他之所以能出生,全靠他大哥,他大哥白血病,匹配不到合适的骨髓,他爸妈实在没办法才会生下他。可惜的是在他即将出生时,他哥死了,可就是死了,他也是爸妈口中最好的儿子,他样样优秀,就算是白血病也遮不住他优秀的光芒。他活在他哥照射的光芒下,他哥由于病情,吃的清淡养生,就算他没病,吃的也一样。他哥喜欢黑色,他的衣服全是黑的。他哥会击剑,他从叁岁就开始学。他哥喜欢奥数…运动特别好…
他也想被父母肯定,他哥喜欢的他哥会的,他都努力做到极致。直到长大了他才知道,优秀的并不是他哥,他哥死的时候才13岁,能有多厉害,他哥的优秀在于父母的记忆。就算整个圈子都拿他当范本,父母也不会夸他,只会在他面前反复夸奖那个死人,家里明明只有他一个孩子,佣人们却被耳提面令必须叫他二少爷。
结束了无趣的晚餐,他去了会所给徐梁谨接风,包间的小沙发上徐梁谨又在哄林意青,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老舔狗。他想象着把自己带入,可不论是李小姐还是王小姐,他都无法想象自己低声下气哄人的模样,一天都不行,谈什么一辈子。他26年的生命里连他爸妈都不哄,可他哄过一次人,那个女人,他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21岁的那年他已经在集团工作叁年了,他把上学时间压缩到极致,剩下所有时间全扑在工作上。那是个夏天,他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要谈。到机场的时间有些晚,他步履匆匆,助理已经给他办好所有杂事只等他登机。
一个女人迎面走来撞上了他,他没事,那个女人反而倒在了地上。他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剧情,这样的事情他从小到大遇到的简直数不胜数。他转过脚步,准备绕开她去登机。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抬头了,刚才的倒地撞掉了她的帽子,她穿着普通的白体恤和牛仔裤。明丽的长相,挺翘秀气的鼻子,一双剪水秋眸里含着泪,她用着细细的声音对他说抱歉。他伸出手拉她起来,她的手又小又白,就是抽出的太快,他来不及体会更多。他的心里砰砰砰跳的剧烈,他不懂那种感觉,只是他把人都撞哭了,不能就这样丢下她。
他跟着那个女人坐到了一个角落位子,她重新戴上了帽子,对于他的跟随没有任何反应。他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这个女人居然不理他,欲迎还拒?助理给他打电话说时间来不及了,他告诉助理改签到下一班。他可以给那个女人再多一点时间,他坐在她身边,一直盯着她,等待她对他的出击。等来的却是她的眼泪,她一直哭,他主动行了吧,多大点事,哭什么。他把衣服里的手绢递到她眼前,过了很久她才接过去,可还是不停地哭。他说了几句别哭了,没有任何用,他不再说话,只盯着她看。白透的皮肤,脸上还有着细细的绒毛,他想把她抱进怀里亲干她的眼泪,他觉得自己变态。最后还是手机的响起止住了她的眼泪。
“舅舅,庄先生是半夜12点叫我去他房间。”
“他半夜叫我去就为了跟我聊天?”
“是他们违约,是庄先生有问题,他白天就想摸我,我不想再待在那个学校了。”
“舅舅,我已经退学了,现在在南城转机,晚上7点到宜城。”
“舅舅,对不起。”
他看着她情绪再一次崩溃,她再一次泪流不止,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不知道做什么能让她好受一点。助理又一次打电话催他上机,他不能再耽搁,摸出名片放在那个女人的椅子上。“我叫何道,你有任何麻烦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期待手机能响,他不懂那天他做出的所有反常行为,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好几年过去了,那个女人没和他联系过,他终于明白,原来那天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