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桃拿到关月给的一大袋药粉,都震惊了:“你速度好快啊,一天的时间就弄了这么多药粉。”
关月甩了一下手:“累得不行。”
李桃立马说:“手疼是不是?我给你喂饭。”
关月默默收回装模作样的手:“那倒不用!”
关月想着,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是不是还要装一下手抖?毕竟,演戏要全套的!
哼,都怪顾随,都是因为他一直提醒她,不要让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现在好了,她还要演起来。
幸好李桃也没关注她的手,李桃激动得不行:“你知不知道,其他大队为了换你的药,出了好多粮食,说好了,等到秋收的时候,都给你送过来。”
“原来说是夏收送来,想到你要出去一段时间,夏收送过来你也吃不完,干脆就秋收送过来。”
“我听他们说,加起来有几百斤呢,你今年和明年都不缺吃的了,真好!”李桃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羡慕。
关月不只今年和明年不缺粮食吃,她这一辈子都不缺粮食吃。
关月说:“你娘很会做醪糟?”
“对呀,做得可好了。我娘的手艺还是跟我外婆学的,我现在跟我娘学。”
关月点点头:“回头你跟村长说,等夏收了,先给我五十斤米,到时候请你娘帮忙做醪糟。等醪糟做好了,分给你们十斤。”
李桃连忙摆手:“做这个用不了多少工夫,不用给我们分醪糟。”
“我说给就给,买装醪糟的土坛子要钱吧?”
“这个不要钱,村里就有人会烧,我们都是用菜啊什么的去换。”
关月拍板:“就这样定了!一会儿你送药粉下去的时候就跟村长说。”
“好!”
但凡关月拍板的事情,李桃一点都反对不了。
关月想着,等她带着顾随回来,应该就能吃上醪糟蛋和醪糟汤圆了吧。
第二天早晨,晨光熹微中,关月锁好门,去镇上坐车。
因为要从青山县坐火车去青川,关月买好车票,顺便去药材街看望蔡叔和蔡婶。
两个人身体都挺好。
知道关月要去青川找邓为民,蔡国福哈哈大笑:“青川也不近,去一趟不容易,他们邓家据说是藏书百卷,各种稀奇古怪的医术都有,你也别客气,能看多少看多少。”
关月嘿嘿一笑:“听蔡叔的。”
去青川可以坐火车,现在的火车速度慢,中间停的站点多,一路摇摇晃晃,关月到青川已经是两天后了。
关月好奇,那个两天之内打来回,给她送火腿的勤务员,坐的什么车?
青川是个边境小城,街道上有不少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人。
一百年以后,这些服装还在,但是据说很多手艺都失传了,做出来的东西都是样子货,没有原来的美。
关月打量街上这些人身上的服装,用色很质朴,都是青色、蓝色、白色居多,其他颜色作为点缀。
除了少数民族之外,街上也有不少汉人以及穿着军装的人。
关月发现,青川街上的气氛,远比青山县那些地方要好,没有那么压抑。明明他们住在边境,面对的生存环境更恶劣,怎么整个人的状态还更好?
关月逛了两圈,随后跟人打听,找到邓为民住的房子!
站在大门口的邓白术一头雾水:“你说你是我爹的弟子?”
关月:“他说是外门弟子,算是弟子吧。”
关月看了他一眼:“你不请我进去?确定要站在大门口和我讨论这个?”
也是,他爹一会儿就下班回来了,这姑娘总不会骗他。
邓白术打开门:“请进。”
关月进门,打量一番,五间正房,左右各两间房子,这个院子还挺大。
邓白术是个话痨,他给关月端了一杯水:“你是怎么认我爹当师傅的?我师父那人收徒弟可挑剔了,我那几个师兄厉害得很,他还天天骂我几个师兄脑子笨,不开窍。”
关月喝了一口水,纠正他:“准确来说,你爹不是我师傅。另外,也不是我要认他,是他主动要认我的。”
“啥?”邓白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实如此!”
关月手指头磨蹭着小黑的两片叶子,往门口走了两步,她看到右边第二间房子有点不一样:“你家的藏书都在这个屋里?”
邓白术跳起来:“你干嘛?你是不是来偷我家医书的?”
“呵呵,你爹亲自答应我的,你们的医术都给我看,我用不着偷。”
邓白术大声反驳:“不可能,我都没看到几本书。”
“那是你蠢!”
关月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习惯了顾随那样性子的人,现在碰到邓白术这样咋咋唬唬的,真是有点看不上眼。
大门外门响起了敲门声:“白术,开门。”
邓白术小跑过去:“爹你总算回来了,有个女的来找你。”
“谁找我啊?”
邓为民两步跨进去:“哟,关月来了!”
邓为民十分惊喜:“你这是专程来找我的?”
“是呀,专程来找你兑现承诺。”
“兑现什么承诺?”邓为民堂哥邓为家走进来。
邓为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关月淡淡地说:“我叫他一声老师,他给我看邓家的医术。”
关月补了一句:“是全部!”
邓为家摸胡子的动作停了:“你说啥?”
邓为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之后,直接抄起放门口的扫帚打邓为民:“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子,我们都不知道,你就把家里的医书都许出去了,你问过我们吗?问过祖宗吗?”
邓为民狼狈地在院子里乱窜:“堂哥,别打了,我弟子在呢,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你个狗东西,有啥面子?我看你就是欠揍!上次用家里的医书换了一株啥药材回来,结果被人骗,就是一株野草。这次又是,一次又一次的,都不知道反省。”
关月揣着手看热闹。
一个老头拎着扫帚揍另外一个年轻点的老头,两个老头儿都留着巴掌长的胡子,跑起来的时候,花白的胡子在空中飘荡,还挺好看。
邓白术不敢看他爹的热闹,怕回头被他爹打击报复,于是,他躲屋里,推开一点点窗,从窗缝里偷看。
关月笑出了声,这一家子还真有意思。
邓为家打累了,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招手让关月过去。
“丫头,你说说,你是怎么认他当师傅的?”
关月再次纠正:“不是师傅,是老师,我有师傅!”
邓为家恶狠狠地瞪了邓为民一眼,越来越没有出息了!用家里医书当诱饵,结果人家还没看上他!无能!
邓为民一手扶着老腰,一边解释:“她叫关月,就是治好严师长的那个姑娘。”
邓为家眼睛亮了,猛地站起来:“你擅长针灸?”
“算是吧!”没有和人比较过,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水平。
邓为家拉着关月疾步往门外走:“那你快去帮我扎一针,半个月前医院转来一个病人,身上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醒不过来。这人再不醒,就成活死人了。”
“我的银针。”
邓为民喊了一声邓白术:“小兔崽子躲哪里看热闹呢?赶紧把关月的银针拿过来。”
被他爹一声吼,邓白术小跑着去拿关月的行李,里面有个木盒子,他直接抱上就跑。
邓为民等在门口,邓白术跑过去的时候,邓为民踢了他一脚:“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窗子后面看我热闹。”
邓白术肯定不承认:“我在屋里背医书,爹你肯定看错了。”
“赶紧的,跑两步,你大伯都走远了。”
“哎!”邓白术一手抱着木盒子,一手提了一下裤子,赶紧跑起来。
邓白术这个小可怜,他这个珍贵的老来子都不受他爹待见,也是惨兮兮的。
关月被拉到医院,在一间病房里见到了邓为家说的那个活死人。
关月仔细给他把脉,这个男人确实无限接近于活死人。
异能在他全身游走后发现,他脑子都快不会动了。还有他的右脚,伤的有点狠,现在的医疗技术又差了点,一个弄不好,就算醒了也是个瘸子。
邓为家皱眉:“他的脚,西医那边说尽力了,只能做到这样。现在关键是他醒不过来,这样一直耗下去,还能活多久?”
也是,现在根本没有好的营养液给他输。
虽然护士细心清理过他的身体了,但是关月还是能从他的满身伤痕上,看到他为捍卫国家作出的牺牲。
关月看向邓为家:“我可以试着救他,成不成就看他的命了。不过,你能下这个决定?要是出了事儿谁负责?”
“你等等。”邓为家撒腿就往外面跑。
邓白术抱着银针,一脸崇拜地看着关月:“你居然敢跟我大伯这样说话,你厉害!”
关月轻笑:“有本事的人,说话声再小,也有人听到。”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你这样的,暂时还是当个受气包吧。”
邓白术哼哼一声:“不就是被我爹骂两句嘛,我都习惯了!不过我爹骂我,我大伯揍我爹,嘿嘿,反正我也不是唯一的受气包。”
关月真诚地夸了他一句:“心态挺好的嘛。”
“过奖过奖!”
邓为家拉着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