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掀开,露出了太子殿下格外冷峻的面容。
少年低垂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马鞭,露出的侧颜好看的过分,唐宝儿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少年强撑之下的苍白虚弱,还有浑身萦绕着的那份孤寂和疲惫。
发生什么事了?
小哥哥受伤了吗?莫非有敌国的人打过来了?还是遇上了刺客?
燕棠敏锐的察觉到了唐宝儿的视线,他侧头望了一眼,就看到昨日救过的小姑娘正躲在人群后面,睁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担忧的看着他。
燕棠漠然的转过头去,看向过来见礼的唐瑶:“二小姐不必多礼,孤今日过来,是听闻有人替孤作主给贵府送了一些礼,还让人催账催到了孤的府上,孤心中好奇,过来看看。”
他终于起了身,跃下了马车,面色冰冷的看向锦绣坊和珍宝阁的人,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东西呈上来?孤倒要好好看看,你们都替孤送了什么好东西。”
唐瑶有些诧异的看向燕棠:“太子殿下不知此事?”
燕棠没搭理她,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两队人捧着手中的东西,依次从他面前经过。等她们都走完了,他忍不住皱眉道:“这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就这些东西,也敢打着孤的名义送过来?谁给你们的胆子?”
听了这话,两个管事娘子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太子殿下这话太狠了,这是要毁了她们店里的生意呀。
第9章
唐瑶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她刚才可是花了好几百两买了太子口中的“破烂玩意”。如今太子这话一说出口,她买的首饰布料以后还怎么拿出来用?
两个管事娘子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殿下开恩啊,是殿下身边伺候的小邓子公公过来铺子里传的殿下口谕,掌柜的这才接了这单子活,草民等人都是按照殿下的要求来给二小姐送东西的啊,挑的都是铺子里最好的货,半点不敢糊弄啊,求太子殿下明察,草民等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燕一脸色凝重:“什么小桌子小凳子的,殿下身边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胆大包天的伪造东宫腰牌,冒充东宫人员,此事非同小可。燕棠直接派了两队人马出去,一队去了刑部报案,另一队则奉命去了锦绣坊和珍宝阁带人问话。
两个管事娘子连声喊冤,燕棠不悦皱眉:“孤府上可没有这样没眼光的奴才。若孤要宠一个女人,定然会竭尽所能,给她孤所拥有的最好的。现在是孤的私库空了,还是仙女阁和第一楼倒了,竟然轮得到你们出场了?”
两人听了这话,彻底瘫倒在地。
燕棠提到的仙女阁和第一楼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衣裳铺子和首饰铺子,这些年与这锦绣坊和珍宝阁齐名,彼此争的不可开交,今日东风压倒西风,明日西风压倒东风。
今日太子殿下金口玉言一出,锦绣坊和珍宝阁立刻就低了另外两家一等,从此不止要被仙女阁和第一楼压在下面不得翻身,能不能存活下去都是问题。
除非他们能找出一个比太子殿下地位更高更有威信之人出来帮她们站台,否则,都是花银子,哪个高门大户的会抢着去买太子殿下亲口钦定的破烂玩意啊?
不过,在场的老百姓可想不到这些厉害关系,她们只会觉得,太子殿下这宣誓般的话,说的实在太霸气太让人心动了,人群中有不少小姑娘都捂着嘴尖叫起来,连妇人们看向唐瑶的目光中都带着艳羡。
唐瑶不自觉的挺直了背,美眸朝着那尊贵的少年望去。只见少年身姿挺拔,眉目清冷,透着疏离,却因她的注视,眼中有了笑意。
唐瑶只觉得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脸上也有些发热,她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异样,因此错过了燕棠那含笑的目光所及之处。
唐宝儿躲在人群中,眼见之前在人群中煽风点火,一直将话题往太子身上扯的几个男人开始往外溜,急的拼命朝着燕一燕二招手,结果这两个人一个忙着问话,一个全身戒备,压根就没注意到一直在人群后面蹦跶的娇小少女。
燕棠将小姑娘的动作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朝着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又朝着后面打了一个手势,立刻有人朝着唐宝儿指的方向追了过去,唐宝儿见了,这才消停下来。
谁也没料到,一场风花雪月的风流事,最后竟以刑部官员介入调查收场。
大皇子燕洵闻讯赶到的时候,正遇上两家铺子的人被衙门的人带走协助调查。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竟然把二弟惊动了?”燕洵一脸关切的上前,担忧的看向燕棠:“二弟,你可好些了?你突然旧伤复发,又不肯留在宫中休养,父皇和母后都十分担忧,你刚出宫,他们就催着我过来探望你了。谁知我去了东宫,你根本没回去,反而来了这里。你说你啊,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什么天大的事不能等等再处理?”
两人互相见了礼,唐瑶立刻上前,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燕洵听了,也是一脸凝重:“竟有此事?此事的确事关重大,难怪二弟要惊动刑部了。”
燕棠见了他,想到梦中自己那荒唐的一生和这位皇兄人人称颂的“贤德”之举,突然展颜一笑:“大皇兄教训的是,这次是孤心急了,一听说有人竟然想用这种低劣的手段离间你我兄弟的感情,就怒火上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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