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曹文修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脸皱在一起,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赵琳琅莫名烦躁,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思索着,如今曹家正是如日中天,敢得罪曹家的人不多,明文首告曹文修涉嫌作弊,不像是苏家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便问,“首告是何人?”
“苏先生的女儿,苏婵姑娘。”
第7章 审判
听到苏婵的名字,赵琳琅顿时也顾不上管什么曹文修了,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进了绳愆厅。
却见厅内监丞和学正坐在上面,苏世诚在侧,底下跪坐着一水儿的学生,独独一个书生扮相的小厮站在苏世诚身后的雕花木屏风前。
那小厮赵琳琅认得,是苏婵手下的,名叫陶继,平日里苏婵不便亲自出面的场合都是陶继来走动。
赵琳琅这才冷静下来,不免有几分自嘲。
他这是做什么?苏婵如今尚在闺中,怎可能在外这般抛头露脸?
“琳琅,你来做什么?”
公审突然被打断,监丞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悦,但碍于苏世诚在场又不得不给几分薄面,咳了一声:“晓得你护师心切,苏先生清者自清,不会有事的。”
赵琳琅瞳仁一缩,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监丞。
什么意思?
舞弊案明明还只是个开端,什么叫苏世诚清者自清不会有事?
“琳琅,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见赵琳琅一直不动,监丞催了声:“去外头等着吧。”
赵琳琅没做声,默默转头看向苏世诚,恰好苏世诚也在看他,还朝他点了下头,似乎是告诉他:不用担心。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苏家不出事,苏世诚怎么能立即把苏婵嫁给他?
赵琳琅阴沉着脸踏过门槛,曹文修被人搀着进了绳愆厅。
监丞一句话都还没说,曹文修自己就先跪着哭了。
赵琳琅见状,气得心头一梗。
这曹家小公子是个不经事儿的,人苏家的证据都还没拿出来,他这般反倒是落人口舌、不打自招。
很快,赵琳琅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陈荣,一个是吕和,都是苏世诚身边的人,也是舞弊案的关键人物,当年就是他们的证词咬死了泄题一事是苏世诚所为。
可如今赵琳琅见着这两人,再回想刚才监丞说过的话,隐隐感到了不对。
偏生这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陆暄揣着手站在一旁,懒懒地讽了声,“现世报啊。”
也不知是在讽曹文修,还是讽赵琳琅。
陈荣在堂前,承认了自己看过考题和昨夜逃走的事情。
这与苏婵所写的供词无异,除此之外,供词上还提到了陈荣二人曾在舞弊案发生之前与曹文修有过来往,而此前他二人与这位曹小公子有过节。
监丞看了苏婵的亲笔字迹和文章,赞许地点头,却是四两拨千斤:“令千金当真是文采斐然,寥寥几语,却都说到点儿上了。”
“但陈荣毕竟早已不在曹家,他做了什么——跟曹小公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世诚脸色微微一变,看向陶继,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曹贵妃如今在宫中正值盛宠,曹尚书更是陛下身前的红人,连魏王爷都要礼让他三分,苏婵想要定曹文修的罪名,无非是公然要同曹家作对。
苏世诚自然不会准许,苏家世代都是堂堂正正的读书人,身正不怕影子斜,犯不着为了自保而去得罪京城中的权贵。
赵琳琅自然也知道监丞定是要保曹文修,面对陆暄的嘲讽,不屑地笑了声:“到底是谁的现世报,谁又知道呢?”
陆暄懒得再理会他,视线落到厅内,神色虽是懒散,黢黑的眼眸却再无半点困倦。
他心想着,那个苏婵是不是傻?有了人证,她找个人送来不就行了?还自己写什么供词、当什么首告明文揭发曹文修,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沉思片刻,陆暄揣着手踏进了绳愆厅。
监丞没等来苏家人的回应,反倒瞧着另一位小祖宗就这般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
尤其想到,这位世子同曹小公子一贯不对付,监丞顿时冒了冷汗。
却还是硬着头皮,“世子殿下……是有什么异议吗?”
陆暄睨了他一眼,又看向跪在地上哭得像狗一样的曹文修,打着哈哈开口:“没,就是瞧着同窗被你们审成这个怂样儿,忍不住进来打断一下。”
说着,还不忘踹了地上的曹文修一脚,“真丢人。”
这一脚像是把曹文修点着了,他瞬间止住了哭,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陆暄:“是他!窃题作弊的人是他陆暄!不信你们去看哪!去看他的成绩和考卷!”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曹文修死死拽着陆暄不撒手。
这话乍一听无厘头,却是瞬间在围观的学生人群中炸开了锅——
“对啊,刚刚赵兄不也是这个意思吗?怎么苏家人反倒告了曹小公子?有问题的应该是陆世子吧?”
“陆世子应该是想推脱责任吧?”
“那苏先生是怎么回事?苏家为什么要帮着陆世子告曹小公子……这种事不应该实事求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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