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掌柜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旧书阁果然不简单,她让安掌柜莫要再吊人胃口,好生说说。
安掌柜陷入回忆,“太清宫的旧书阁跟我的故人有一段往事,话说起来就太长了。”
柴三妙并没有如愿听到安掌柜的往事,她很快又被另外一件异闻吸引。
仙游观重建筹募善款,出了一名虔诚的信众,前前后后出资,所捐数额巨大,造册上却只记为无名氏。
柴三妙为这位慷慨的供养人单独做了法事,燃了高香油灯,护他平安顺遂,无疾无忧。
不久后,安掌柜说自己找到了这位做善业的无名氏,他领着无名氏进了仙游观的北配殿,立在柴三妙面前。
大氅的兜帽下,露出李雘的脸。
“你们!?”
柴三妙有点恼火,以无名氏的把戏,安掌柜将李雘神不知鬼不觉的领到自己跟前。
人带到,安掌柜便退了出去,留下许久不见的两人。
柴三妙问眼前人,“你来做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
李雘单手解下大氅,抬头看她一眼,“明日,安掌柜和吐火罗商队就要走了,我来为他们送行。”
也来看看你。
大氅挂在李雘的手臂上,后面这一句话,他没能说出口。
烛光微漾,人影绰绰,柴三妙仅仅是站在李雘身前,便将他月余的思念抚平。
他如此想她,她不想吗?
第51章 白首不相离
安掌柜和吐火罗商队要离开雍城,柴三妙必然送行,李臒料定能见她一面。
柴三妙想到安掌柜适才关门的神色,那是属于他和李臒之间多年的默契她和李臒的关系,安掌
柜从来没有多问一句,可是心底什么都明白,李臒对她的亲密举动,可从来没有回避过安掌柜。
所以,两个男人联手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李臒向前进一步柴妙就后退一步气势上被李臒压制地死死的。
柴三妙责问他,“做什么?
李臒将大氅抖了抖,才露出另一只手上提着的漆器小食盒,他将大氅放在胡榻上,”九成宫皂荚树
结出的果子,冯内侍守着小侍奉们剥皮去掉绿芯,再用蜂巢蜜煮过,知道你爱吃七晶皂儿,特意给你带
的。”
柴三妙心道谁要领你的好,眼前的男人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搞得好像闹别扭的人,自始自
终都是她一个。
她抱起大氅将他往外推,李臒晒笑,“这么狠心,天色晚了,还要赶我走?”
柴三妙没有好脸色,“仙游观遭了火灾,留宿不便。”
看他一眼,这可不是她说的。
李鹱恍然点头,突然一个俯身,单手扣住她的腰,将柴三妙扛在肩头。
门外守着的阿鸳听见动静大了,进来瞧,李臒一个冷醍,阿鸳只能立在原地目送柴三妙被男人扛
着,往北配殿的厢房去了。
最后忍不住捂着嘴笑。
阿鸳还记得当初在玄都观内,他俩人第一次见面,堂堂天子被小女冠糊弄在手心里,发不了火。
一定会幸福的,这两个人。
厢房里,李臒守着柴三妙吃完了小食盒里的七晶皂儿,不过,他没说这是他煮的。
安掌柜和吐火罗商队赶着骆驼,出了雍城,要往大散关去,路径陇右道,穿戈壁,过绿洲,去往
安西。
李臒和柴三妙一行送到雍城外三十里,图翁和拓跋宏都来了。
寒风凛凛,大地萧瑟,前往远方的路并不清晰。
到了临别时分,塔塔赖在柴三妙怀中不肯放手,玛夏和多恰上前安抚,将哭泣的稚子抱走,跟柴
三妙道声珍重。
李臒让拓跋宏将一身白羽的玉爪送给法滋,男孩儿受宠若惊,李臒让他收下,这是奖励。”
拓跋宏拍了法滋的脑袋,“好好长大,以后到南北衙来。
法滋倨傲的示意,”那要看安掌柜舍不舍得放开我。”
众人大笑。
法滋来到柴三妙身前,从怀中掏出个书册,塞到柴三妙手中,封页四个小篆《绝域图志》。
“你不是一直在找它吗,最后还是得靠我,你请我吃的那碗傅饪,可没有白花钱。“
柴三妙握着书册,“以后还请你吃馎饪,等你回到长安的时候。”
法滋答应,“一言为定。”
图翁将自己准备的应急药包拿给多恰,他说:“老伙计,山高路远,各自珍重。”
多恰和玛夏的年纪渐长,图翁的药包里单独为他们备了一份,有些老朋友,见一面便少一面了。
最后,少言的安掌柜来到李臒和柴三妙身前,他递给柴三妙一个锦袋,让她稍后再看,又转向李
臒。
李臒亲手递上银酒壶,安掌柜慎重接过。
柴三妙看见银酒壶上分明雕刻着异域的酒神,醉拂秣。
她终于明白商队此行何处,安西都护府的尽头,帝国最西境,粟特商会暴露出的线索,李臒一定
想要获取更多,以醉拂秣为暗号,打入对方内部。
唐皇要掌握西方大国的动向,安掌柜便是最勇猛的战士,奔赴最动荡的前方。
“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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