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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去听婆子说,谈的这桩婚事的夫家是个叁十来岁隔壁青浦县的员外,家中祖上曾出状元,另外还有继承的田地,开设的药铺,青浦县虽与与华亭县差得远了,但那人也得是一方财主,家中富贵。
    “媒婆说那人家中夫人去年死了,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叁岁,一个五岁,想找个读过一些书的大家闺秀教抚孩子,不过读过书姑娘看不上他,想嫁给他的姑娘又没那个条件识字,因此一直耽搁,彩礼给得很高呢。”
    婆子说得眉飞色舞,她娘听得也喜气洋洋,文卿脖子上系着丝巾,笑而不语。
    这日子一顺遂,她娘早睡早起,吃嘛嘛香,脾气也好了不少,文卿却连日惴惴不安。
    鹤生说她会处理,但她实在不敢想这桩婚事再黄下去,她娘会是个什么反应。
    还有她跟那人的私情……
    被发现的话,浸猪笼什么的……
    文卿打了个寒颤,将一瓣橘子喂入口中,一面问倚在炕桌上的喝大补羹汤的舒宜道:“诶,你既然这么担心,有没有让道长给你算算你这肚子的情况如何?”
    说到此处,舒宜放下瓷碗,叹气道:“就是因为算过才担心啊。”
    “怎么说的?”sěyμщěи.ⅽōm(seyuwen.com)
    舒宜无奈道:“可能会小产。”
    “……”文卿迟疑片刻,“她有没有说什么解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就小心着点呗,”她端碗,一口气将剩下的喝尽,“你呢?她又是怎么说的?”
    “嗯……”文卿尴尬地笑笑,“她没说什么,她就说…她会处理。”
    “?”
    文卿点头。
    “岂有此理!这个死道姑也太偏心了!”说罢,狐疑地瞥她,“说,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没有没有,她就说看我面善。”文卿连连摆手后退,遂不满地小声嘀咕:“而且我还想问她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呢。”
    但舒宜显然没有仔细听,她凑近指着她脖子上的丝巾,“你这个……”
    文卿连忙捂住,“怎么了?”
    舒宜瞥了眼她心虚的表情,“没有,我就看着挺好看的。”然后转头就把丝巾扯下来,翻来覆去找到丝巾角落的一个标志,“啊哈!果然是郡王府的东西,又是那个道姑给你的,你这个死丫头,你……”
    她正要质问些其他什么的,抬头只见文卿正一脸惊恐地捂着脖子,另一只手去抢丝巾,“你都是将军府二奶奶了,还是改不掉觊觎别人东西的臭习惯。”
    “你……”舒宜大骇,胡乱去扒开她捂着脖子的手,五道指印的淤青触目惊心,“文卿,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是谁弄的?啊?你说!我虽然现在这样了,但是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呀你可以,”文卿匆忙系上丝巾,强装镇定地依样画葫芦道:“就是那天有个小偷闯进道长的院子,恰好被我看到,所以我挺身而出,然后,然后她为了感谢我才会……”
    “挺身而出?”
    “额,嗯……”
    舒宜愤愤擦去已经在眼眶里徘徊的眼泪豆子,脸色转睫变得严肃异常,冷笑道:“你可能不知道那个道姑为什么会成为世子的师父吧。”
    “为什么?”
    “因为她曾只身从一伙抢匪手中救下离家出走的世子。”
    “……”她想过会露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说吧,怎么回事?”
    “……”
    舒宜眼神一凛,看着她惶恐不安的模样——朱唇黛眉,分明是杏眼,眼角却微挑,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儿,头面也点缀得齐全。
    她忽然想起来四年前她瞒着自己频繁去见荣家那位少爷,事后被她揭发也是这样,绞着手指,眼神飘忽,并且突然比平日打扮得更加细致漂亮。
    她突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压抑着怒火道:“她……该不会就是你的思春对象吧?”
    “……”文卿不敢回答。
    但舒宜一看便知,她这是默认了。
    “你别告诉我这是她弄的?”
    她的声线紧绷到了极致,显然是快要爆发了。文卿看着害怕,只能嘿嘿笑着服软,“其实…也不全是……舒宜,你听我说,这件事……”
    这时,一个丫鬟又端进来一碗大补的东西,舒宜登时勃然大怒,“出去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丫鬟连连应是,吓得蹲在地上收拾碎碗片子,匆匆关门出去了。
    长这么大,文卿没见过梁舒宜发这么大的火,因此她此时大气不敢喘,片刻才小心得唤她,“舒宜?那个,你现在身怀六甲,你要是……”
    “宋文卿,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跟那个短命鬼长得一样么?你至于么?你既然一直耿耿于怀,当初做得那么绝干嘛!”
    文卿眉头一挑,“你知道?”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四年前我偷偷跟着你不知道看了几回那个人的脸!可是——!”她目眦尽裂,看上去几乎癫狂,随之露出悲哀的神色,要哭了似的,“可是她是,她是女人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是不是疯了?”
    文卿却没心思跟她争辩,只是好声哄着,“对,我疯了,梁舒宜,你先冷静一点,天大地大,现在你的肚子最大,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好,既然是你的错,你明天就给我搬家,你——你搬到将军府附近,不,你给我搬到将军府里来,将军府正好有一个闲置的别院!”
    “好好,我知道了。”
    “知道,你知道个屁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文卿没说话了,只先将她扶着坐下,又给她斟了一盏茶,心中惶惶不安,满心乞求梁舒宜这厮能稍微顾及她的人身安全,嘴巴牢靠一点。
    正想呢,舒宜又靠上来,十分心疼地看她的脖子,开始掉眼泪豆子,“她是变态吧她,怎么能把你弄成这样……”
    “额……”文卿心虚地笑笑,“我其实想说,也不全是她的错……”
    “天杀的,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变态,”她嚎啕大哭,跟被拱了白菜的老农似的,“以前我多讨厌你都没舍得下手,她怎么能这样……”
    文卿无话可说,只能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陪笑。半晌,好不容易安抚下来,这时外面下人又传报说:“二奶奶,郡王府的道长来了。”
    舒宜瞪了无辜的她一眼,随即吼道:“让她滚!”
    “可是……”
    不由分说,房门已经被推开。
    文卿心中一动。
    房门关上,手杖的叩响停在帘外,一帘之隔,鹤生幽幽道:“二奶奶寿福,贫道代郡王府前来慰问。”
    “我去你丫的贫道!小心我把你的事告诉王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文卿着急地拉她的袖子,“小声点啊!”
    “怎么你做了还怕人说啊!”舒宜彻底炸了,“我告诉你个死道姑,你最好离文卿远一点,否则别怪我……”
    “否则什么?明明当初是二奶奶您拜托我,让我……”
    “住嘴!我让你干嘛!都没让你把她照顾到床上去!”没等文卿反应过来,这厢舒宜已经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文卿,你听我说,她就是个变态,无论说什么都别相信,你,你相信我,我是被她设计的!”
    文卿登时难堪得无以复加,将军府人来人往,她只怕隔墙有耳,低头,咬着牙不吭声。
    “文卿?”帘外的人唤她,温言软语,让人骨酥,“我腿有些疼,可以扶我一程么?”
    舒宜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惯见不得别人装可怜,眼下又气得没了章法,便口不择言道:“疼你娘的!你肏她的时候怎么不说疼!你——”
    强烈的恐惧让文卿恼羞成怒,心下一急,抬手给了梁舒宜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二人一时相顾无言,文卿仓皇退了几步,声音发抖道:“我,我去送送她,马上回来。”
    如此舒宜也不说话了,只是魂不守舍地瘫坐在榻上。
    【作者:稍微努力了一下,存稿回3w了(* ̄︶ ̄*)存稿多一点我才有修改的空间,哈哈哈没大纲裸奔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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