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母后被废去世,舅族接连出错。
陆明煜低调做人,每天数着去封地的日子,想要尽快远离京城。
可他谨言慎行,换来的是被欺被辱,甚至被人用一杯酒送到旁人榻上。
一夜过后,对上抚远将军燕云戈兴味的目光,多年哀恨涌上心头。
陆明煜终于知道,不争的后果就是为人鱼肉。
他不得不争。
数年虚与委蛇,卧薪尝胆。
年少的皇子们一一折戟,始终未被诸臣放在眼里的皇长子终登帝位。
掌权之后,陆明煜下定决心,要除去大将军。
一杯毒酒下去,念及从前零星好光景,天子心生悔意。
转眼听到消息,将军未死,只是失忆。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陆明煜又察觉到腹中不同寻常的动静
CP:燕云戈x陆明煜
原本只想玩玩没想到真上心了的将军攻x一道心思拐八十八个弯的帝王受
高亮:
1.文案只有一部分信息,文里才有对两个主角之间经历的详细描写,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2.攻很快会恢复记忆。
3.狗血,受和攻先后进火葬场,锁死HE。
文案/文名可能还会改,不过就是这么个故事~
内容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明煜,燕云戈 ┃ 配角:陆胤州(孩子)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攻受一起火葬场
立意:永远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第1章 鸩酒 (一更)你如何对得起我!
都说这是数年来罕见的寒冬。腊月未至,长安城便落了雪。
上至朝中大臣,下至寻常百姓,出门时都总忍不住缩缩肩膀,叹一句如今都这样,到年节时可要怎么过。
关中地区都是如此,再往北的地方自不必说。
作为登基不足三月的天子,陆明煜知道自己比不上太`祖皇帝英明神武,只好加倍尽心、加倍仔细,早早找来内阁诸臣商议,赶在真正的大雪降临前把一条条防备雪灾的政令颁发下去。
这么忙了许久,终于在腊月初时得了一刻清闲时候。
理应是这样。
可这夜,陆明煜在屋中坐了整整一晚,始终没有合眼。
他身侧就是窗子。天寒至此,按说夜间不该开窗。可皇帝说要看月色,便无人能违背。
眼看窗子跟着开了一夜,宫人们只好加倍勤快地烧着地龙,又确保陆明煜身侧炉子始终未灭。到最后,陆明煜嫌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太烦,让他们都出去。
宫人们对视一眼,无奈离去。临走时还交换眼神:陛下昨日傍晚还好好的啊,如今怎么?
另一个宫婢:不知道。不过将军未与陛下共寝,兴许
他们再想什么,陆明煜都无心知晓了。
看月色是托词,他的心思仍然放在此前与自己不欢而散的燕云戈身上。
一时想到燕云戈在宫灯下避开的目光,一时又想,当年自己还只是皇长子的时候,燕云戈可不是这样。
作为燕贵妃嫡亲的外甥,燕云戈可谓是天生的三皇子党。他与陆明煜的纠葛,来源于一次陷害。
当时陆明煜的三弟在朝中如日中天,引来不少妒恨不光。可他一件件差事都办得漂亮,再擅长鸡蛋里挑骨头的言官都写不出什么弹劾。有心之人只好从三皇子身边的人下手,而陆明煜这个几乎是隐形人的皇长子,就被一同套进圈里。
他在一场宴会上喝了一杯酒。再醒来,就在燕云戈床上。
那夜的事情对陆明煜而言十分模糊。从身上痕迹来看,燕云戈不算粗暴。但那是因为燕云戈不知道他是谁,等到弄清楚陆明煜的身份,少将军的面色顿时精彩纷呈。到最后,定格在一个玩味的笑上。
陆明煜想: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是未曾想到,殿下竟有如此雅兴。
言辞之间,仿佛觉得陆明煜十分放浪,把与长安城中俊彦共枕当做寻常。
燕云戈说完这句话,便下了床。
他甚至没多和陆明煜讲几句话,就那么离开了,倒是笃定他不会把昨夜的事情讲出去。
陆明煜的确不会说。那是因为他不想让幕后之人逞心如意,更不想让整个长安的人看笑话。
有这样的开场,他们往后的交往自然也不算愉快。
平常没有相见的理由。偶尔在正式场合见了面,燕云戈的视线也只会在陆明煜身上匆匆扫过,不多停留片刻。
如果不是三皇子去往南方赈灾时被洪水卷走,燕云戈不可能再和陆明煜有什么纠葛。
可三皇子死后,贵妃一脉看朝中哪个皇子,都觉得对方像是坑害了三皇子的人。唯独一个陆明煜,因有一个被废的母后,早早被所有人断定无缘皇位。加上舅族落魄、天子不喜挑来挑去,燕家把复仇的希望压在陆明煜身上。
陆明煜抓住了这个机会。
往后两年时间,他和燕云戈相见次数渐多。有了交往,过去的误会自然一并澄清。加上一起办了几件差事、意外地发现两人还算志趣相投,再看彼此时,目光都变了味道。
他们的第一次是因为酒,第二次同样。可第一次时陆明煜不省人事,第二次却感受得十分清楚。
燕云戈在床下对他如何暂且不提,到了床上,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情郎。
不仅打仗时天赋异禀,在某些事上同样。
几度欢时,陆明煜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
他脑海中总有两个声音,一个劝他理智,劝他勿要把自己推入火坑。另一个却在说,他已经失去母后,失去皇妹,父皇同样更似天子而非亲人他太孤单,太需要一个可以放心交托后背的人。
那个人不该是燕云戈,可他的确是陆明煜难得的选择。
他矛盾、踟蹰,干脆不再去想。一日日走下来,终于走到了二皇子接连犯错、被罚守陵,四皇子落得残疾的时候。
也就在这会儿,先帝崩了。
朝中再无其他皇子,陆明煜此前展现出的才干也已经足够服众。就这样,他登基为帝。
那是夏秋之交的事情。登基后,陆明煜与燕云戈的关系依然没有变化。他知道自己很难喜爱某个女郎,也做好从旁支中过继子嗣的心理准备。至于其他的,糊涂一点,也不是坏事。
偏偏,他收到了那封密折。
折子上说,北疆的抚远将军府中添了一个不到两岁的小主子。
这不是值得报到天子案上的事。陆明煜虽是皇帝,却断没有管到朝臣子嗣上的道理。
偏偏抚远将军府的情况特殊。老将军早年在战场受了伤,早早回京休养。少将军更是天子枕边人,过去两年都未出长安。两人中无论哪一个,都没法给北疆将军府添一个孩童。
再往下查,孩子的乳母是南边口音。
虽然三皇子在长安的妻妾都未有子嗣,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结合孩童莫名的出身、乳母不同寻常的来历看到折子上内容的一刻,陆明煜的第一个想法是:终于来了。
但凡有一点希望,燕家就不会选择陆明煜。
最多是那个希望年纪太小,燕家需要一个挡箭牌,而皇长子是最好拿捏的选择。
陆明煜在窗边坐了一整夜,折子也在他手边展了一整夜。
到了天露白肚时,在他脑海中交战的声音终于第一次决出胜负。
他几乎是惊讶地发现,把那包药粉下在酒中时,自己的手竟然没有抖。
他早就知道的。燕云戈同样是燕家人,昨夜陆明煜连若真是三弟子嗣,便是接回京中又能如何,还是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都说出来了,可燕云戈只会选择挪开目光。
竟然如此、既然如此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了。
看到窗边的陆明煜,燕云戈惊讶。
他的视线在平整的龙床、陆明煜手边的炉子之上扫过,瞬间明白了什么。
男人眉尖拧起,快步朝陆明煜走来,不赞同道:陛下!你这是一夜未睡吗?
陆明煜抬眼看他。
清晨的熹光落在他眉眼上,寒霜就结上年轻天子披散的长发。
他神色淡淡,说:我昨夜想了很多。
燕云戈的神色又有变化。他嘴唇抿起一点,在陆明煜身侧坐下。有一个抬手的手势,似乎要拢一拢陆明煜的发。可动作到一半,对上陆明煜的目光,他还是收回手。
燕云戈只叹道:离上朝还有些时候,不如还是歇息一下吧。
陆明煜打断他,失望道:你就想和我说这个吗?
燕云戈闭了闭眼睛。陆明煜看着他,又开始讶然。
他一直知道,抚远少将军有一张俊朗无匹的面孔。当年大胜归京,多少女郎朝他掷果。这也并非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燕云戈,可好像唯独今日,陆明煜忽而发觉,原来燕云戈的鼻梁这样俊挺,仿若琼山玉立。唇形这样好,恰似明湖烟波。
兴许是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见燕云戈说不出话,陆明煜叹了一声,主动转过话题。
他从一旁炉上取下酒壶,在自己与燕云戈面前各倒了一杯。
时人惯饮的是浊酒,药粉的颜色被吞没其中,无从分辨。
眼看燕云戈眉尖又要拧起,陆明煜低笑一声,说:怕人说我荒唐,嗯?
燕云戈斟酌言辞,说:毕竟还要早朝。
今日不上朝了。陆明煜摇头,几位阁老接连一旬都没能休息,如今总算得空,不如让所有人都松快一下。
燕云戈听着,再看陆明煜面孔,见天子神色已经方才不同。
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倒自在、肆意很多。
燕云戈忍不住微笑。
他似乎觉得昨夜的危机已经过去,如今眉眼里都透出放松。身体倾向前来,要揽住陆明煜肩膀。同时开口,准备说些什么。
陆明煜似笑非笑,抬手挡在燕云戈身前,朝酒杯方向抬一抬下巴,嗓音懒散,说:朕亲自给你倒酒,还不快喝?
燕云戈好笑。与他私下相处时,陆明煜鲜少有称朕的时候。至多是被伺候的太舒服,才要玩笑似的来一句重重有赏。
他没再开口,而是拿起手边的酒杯。
抿上一口,眼皮却忍不跳动。
再看陆明煜。陆明煜明知故问:怎么了?
燕云戈停顿,问:这酒?
陆明煜瞥他:如何?
燕云戈斟酌言辞。他大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陆明煜在酒里放了什么。这会儿也只是露出一点苦恼神色,说:仿佛有些苦涩。
陆明煜不轻不重,说:兴许是温了太久,酒的味道变了吧。
燕云戈看他,见陆明煜神色不变。
是一定要让他喝了。
燕云戈无奈,倒也不曾多说。
他有错。这一杯温坏的酒,就算是赔罪了。
陆明煜觉得,大约直到毒发的那一刻,燕云戈都是这么想的。
但他注不能知道答案了。眼看身前的人趴在案上,再无一点声息,陆明煜心中并没有什么欢喜,反倒是空落落更多一点。
过了很久,他才疲惫地站起身,预备唤来宫人。
毒自然不能是他下的。该是二皇子、四皇子或者燕云戈本人,要下毒谋害天子,却在阴差阳错下未能成功。
以燕云戈的身份,让他悄无声息地没了实在太难。不如干脆闹大,给他一个护驾有功的名头。
在确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后,剩下半晚时间陆明煜都在想这个。
可在他转过身后,背后又有动静。
有什么被推动,小案在地面滑动的声音
陆明煜的头皮微微发麻。
他许久未进水,如今口唇发干,头皮发麻,连自己的心跳都能清楚听到。
屋中只有自己一人!再之后,就是已经没了气的燕云戈!
会是什么在发出动静?除了自己,屋中还有什么能动?
陆明煜难以想明。他谨慎地稍稍侧过头,用余光去看方才的小案。第一眼,燕云戈依然趴在那里,并无变化。他稍稍放心,正要转过头,却意识到,方才燕云戈仿佛是左手在上
他猛地再回头。第二眼,燕云戈不见了。
陆明煜几乎喘不上气。
就在这时候,他耳边传来一道嗓音。
陛下,自然是燕云戈再问他,我如何对不起你,要你这样对我?
陆明煜一愣,第一反应竟然是:你如何对得起我!
他想到过往种种,从两人不甚愉快的第一夜,到接下来两年里自己的诸多小心谨慎,再到三皇子子嗣被燕家悄然接到北疆抚养的消息。愤怒占据上风,惧意竟是被直接压下。
年轻的天子撑起气势,要转头与燕云戈对峙。
可一转头,就见燕云戈原先还干干净净的衣襟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冷漠、阴狠地看着他。
陆明煜过往再苦,也是正经皇子,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他呼吸一滞,头脑空白。
蓦地惊醒!
天子看着眼前明黄色的床帏,大口大口喘气。
这动静引来宫人,在帐外焦灼地问:陛下!
陆明煜喉结滚动一下,哑着嗓子吩咐:倒杯水来。
温热的茶水入喉,甘暖的檀香味飘散在鼻翼间。
陆明煜的心跳终于平息。
他记起来了,这已经是燕云戈喝下那杯鸩酒的第三天。
少将军不会在倒下后又爬起来,吐着满襟血来朝陆明煜复仇。
事实上,燕云戈的确没死。那日宫人原先想把他带出宫操办丧事,可行到一半,察觉到死人的呼吸声。
再然后,燕将军重新睁眼。
这引来一阵兵荒马乱,其间混乱不多赘述。总之,听到消息的陆明煜错愕而心乱,一时下不了再动一次手的决心,又不能把人放出去,干脆让宫人将他重新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