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鹤的手搭在桌子上,指节修长,指骨突出,这双手依旧漂亮至极,往上看,脸也是一样,隔绝了两年多时光。
似乎哪里都一样,哪里又不一样。
之前满是温润如玉的少年感,现在多了几分男人味的沉淀,五官被雕刻得更加立体深邃,不难想,这张不可挑剔的俊颜能迷倒多少少女。
而她亦是如此,深陷泥沼,不愿醒来。
“既然你知道我在这儿,为什么不联系我?”沈如鹤淡淡皱了眉。
她凭什么联系他呢。
用什么身份?
“一来是害怕打扰你……”
“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或许老同学偏偏就喜欢聚会呢。”
她眼睛眨也不咋地看着他:“二来,我担心你女朋友会误会。”
“我没有女朋友。”沈如鹤嗓音低了低,“你不用害怕影响任何人。”
宋望宁垂眸笑了。
虽然这个答案她早就知道了,但是从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意义很不一样,浑身好像过了电似的,泛滥着丝丝缕缕的甜蜜。
宋望宁低头拨弄了几下手机,打开二维码的页面:“沈如鹤,加个微信吧。”
“好。”
他打开手机扫描了二维码,添加成功。
宋望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高兴极了,她期盼了那么久的事情,终于在今天完成了。
两人在同一所学校,沈如鹤又是在这边念了两年书的,肯定各个方面都愿意照顾她,离开了昔□□仄的环境,宋望宁更加觉得未来充满希望了。
“你来了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
“这么久啊,”沈如鹤惊讶,“你早该联系我的,这边有不少好玩的,我带你出去转转。”
“嗯,我确实第一次来海城,海城比我想象的大多了,就是有一点蛮搞笑的,海城海城,却没有海,我原本想着去看海呢。”
沈如鹤无奈:“安城有海,你平时不也不爱去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看?”
“我每次进教室,你都是趴那里刷题,连娱乐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程佑歌也经常说,宋望宁的生活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原来他其实也注意到了自己。
宋望宁有点喜悦,有点惊讶。
“沈如鹤,不是每个人都有你的智商,我要是有你的智商,我天天住海上我都愿意,但是我不努力不行呀,这次交换生名额也是这样,我如果懈怠,可能今天我们俩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聊天了。”
“那还真挺可惜。”少年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可惜。
意味着他也为了今天的见面而开心吗?
宋望宁牵了牵唇。
想起自己自卑敏感的高中时期,她站在他面前多讲两句话就会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而如今,她可以坦坦荡荡站在他面前了。
甚至偶尔的对话中,还能给对方挖点小坑,使出自己的小心机。
可真是没白跟宋枝澜交朋友。
“你明天晚上有事吗?”
她想了几秒钟,小幅度地摇摇头:“没事。”
“我请你吃饭吧,也算是尽尽东道主的本分。”沈如鹤说,“我知道几家特别好吃的私房菜,你肯定没吃过。”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应该的。”
卸完妆,换完衣服,宋望宁提着自己的包从大礼堂后台走了出去,夜晚的校园静悄悄的,一盏盏微弱的路灯照亮前路,在西京大读书的两年,她无数次一个人走过这样的夜晚,她背着书包,肩膀沉甸甸的,内心填满的是孤寂与迷惘。
可今天不一样了,她有预感,她期待的、崭新的、光明的未来就在前方。
脚下的步子也充满了动力。
回到了寝室,三个室友全都在。大家都洗完澡,换好了睡衣,还在寝室洗了衣服,地面湿漉漉的,一迈过去,又留下几个黑色脚印。
陈琪是宿舍长,也是最爱干净的一个,她爱骑行,身材很健美。宋望宁一进去,就听到陈琪略微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蒋雨墨,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洗衣服一定要注意,别把水弄地上,一会儿又得重新拖。”
蒋雨墨不是故意的,脸上也挂不住,干巴巴地笑了笑,宋望宁关上门,没往里走,直接从洗手间拿了拖把,换上了拖鞋:“多大点事啊,我现在把地拖了。”
蒋雨墨起了身,踩着小楼梯爬到了上,狡黠地冲着宋望宁一笑:“宁宁,咱宿舍阳台墙上有一块黑,不知道怎么弄的,你也顺便擦了呗。”
宋望宁干活更卖力了:“没问题。”
见她如此轻松愉悦,陈琪疑惑:“宁宁,发生什么好事了吗?给我们分享一下。”
宋望宁挑了挑眉:“不算什么好事,真到尘埃落定再跟你们讲吧。”
她打扫卫生,陈琪收拾着桌面杂物,陈琪的桌子和宋望宁的连着,突然拿起放在边上的钢笔,看了一遍又一遍:“你这个钢笔老贵了,是吧。”
“可能吧。”
那是她十七岁生日时,沈如鹤送她的生日礼物,到底多少钱她不清楚,反正知道这个牌子在德国很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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