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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两个两个一样,也能分辨出哪个是甜儿,哪个是小美,哪个是平平,哪个是安安。
    甜儿笑容很大,小美的神情慵懒,平平面无表情,安安的眼皮有一点点耷拉。因为四姐妹里面她最胆小,看起来最怯弱。
    安安不禁问:“我咋看起来这么怂啊?”
    甜儿:“你在外面就这么怂。”
    安安不由得看孙瑾。
    孙瑾:“安安想说什么?”
    “可不可以帮我改一下啊?我不想这么怂。”
    杜春分:“改了也是自欺欺人。你能跟同学打一架,你孙姨帮你弄的肯定不是这样。”
    安安不禁说:“打架不好。”摇摇头,打量一番小一号的自己,“孙姨真厉害。”
    甜儿赞同:“就这还学两年。要像我娘一样学二十年,孙姨,你还不得成雕塑大师啊。”
    孙瑾笑着问:“你娘不是大师傅?”
    甜儿噎了一下,不禁说:“您也蛮自信的。”
    孙瑾拉起儿子的手,“其实还是老师教得好。”
    安安好奇地问:“是这里的老师吗?”
    孙瑾摇摇头:“宁阳的。不过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安安不由得失望。
    孙瑾在她脸上看到这一幕很意外:“安安喜欢这个?”
    安安下意识找她娘。
    杜春分:“你孙姨又不是外人。”
    安安:“我想把我喜欢的都记下来。”
    “那就是画画啊。”
    甜儿问:“孙姨会吗?”
    孙瑾:“我确实只学了两年。安安不嫌弃的话,以后晚上毛蛋来找你们玩儿,我看着毛蛋的时候顺便教你行吗?”
    安安被她的语气问的迟疑不定:“为啥不行?”说出来就看她娘。
    杜春分:“你孙姨的意思她得盯着毛蛋,可能不能全心全意的教你。”
    安安使劲点头:“不用全心全意。我学会画就行了。娘,可以吧?”
    “当然可以。艺多不压身。娘巴不得你多学几样,说不定哪天就用到了。”杜春分没敢说,正好宣传队需要写写画画,“我以前在滨海看到洋人画画有画本,是不是也得给她买一个?”
    孙瑾:“现在可没地儿买。你买些纸裁成作业本那么大缝起来,然后再给她准备几个铅笔就行了。”
    杜春分道:“行。甜儿,你们呢?”
    甜儿不喜欢啊。
    “看在安安叫我们姐姐的份上,我们可以陪她学,免得她一个人学寂寞。”
    小毛蛋忍不住扯一下他妈妈的手。
    孙瑾意外:“你也想学?”
    小孩使劲点一下头。
    孙瑾笑道:“正好。你们都学,省得妈分心。小杜,那我们从周末开始怎么样?容我找找手感。免得画的四不像。”
    杜春分知道学画画是有钱人的消遣。要是搁建国前,她一个月工资都不一定够给四个孩子请画画老师的,“我都行。”
    孙瑾低头:“儿子,回家吃饭吧。”
    等一下还得上学。
    娘俩走后,杜春分母女五人也不敢在外面耽搁。
    饭毕,几个小孩去上学,杜春分去食堂。
    车里的东西都卸下来了。
    安东菜市场每天也就两三头猪,所以猪下水不多,勉强够边防师学校的学生吃的。
    宁阳人多,还要供城中村、周边的工厂,所以猪下水和棒骨很多。
    汪振东他们买的足够这所学校的学生吃两顿的。
    杜春分让汪振东他们得闲再洗猪下水,她和徐广富收拾鱼。
    徐广富本以为杜春分切鱼片,看到她把鱼肉剁碎,又以为她剁饺子馅。随后杜春分打饺子馅,他看糊涂了,“杜师傅,你这是干啥?”
    杜春分:“做鱼丸。”
    “鱼丸?我只听说过肉丸,菜丸,绿豆丸子。鱼也能做鱼丸?”
    杜春分点头:“这本是南方的吃食,你不知道很正常。我师傅也是早年走南闯北的时候跟一个南方人学的。”
    徐广富试探着问:“我可以学吗?”
    此言一出,在一旁挥刀切藕片的汪振东不由得看他。
    徐广富被他看得赶紧说:“杜师傅,当我没问。”
    “没事。”
    徐广富见她好像没生气:“那,可以学?我是不是得拜你为师?”
    杜春分:“都啥年代了。早不兴那一套。再说了,你这么大拜师也静不下心从头学。只是教你做个鱼丸,又不是把我以前学的全交给你,不值得拜师。”
    汪振东不这样看:“你这么厉害,小徐一个月学一招,等他转业回家也够他用的。”
    杜春分笑道:“一个月学一样一年就是十二道菜。我倒是想做,咱们这儿也没那么多食材。”
    汪振东道:“你这样说,我也跟你学。”
    他们都学会了,杜春分也轻松些。这个学校的学生太多,打鱼丸实在太累。
    如果只把他们当同事,下了班不来往,往后他们“背叛师门”,她大概也不会像发现李慕珍表里不一一样愤怒。
    思及此,杜春分道:“行啊。这东西在南方就跟咱们做菜丸子一样普遍,不是啥秘方。”
    “杜师傅,你要是这样说,我明儿就去找领导。”
    杜春分循声看过去,卖票和打饭的三拎着水进来。
    饭菜做好之前,这三人的活就是烧火打水,偶尔帮忙洗一下菜。
    杜春分下意识问:“压水井坏了?”
    三人被她问愣住。
    卖票的那位反应过来,好笑道:“杜师傅,我们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得给徐广富、老班长换换。不能只教他们不教我们。”
    杜春分无语:“我还当啥事。这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商量。不过先说好,我的工作是做菜,不是教徒弟,不可能像老师上课一样细心且反复的讲。”
    汪振东道:“你只要把技巧告诉我们,不用你说,我们一周看一次也看会了。”
    杜春分点头:“这样行。那我们是不是先做菜?等你们协商好了再说。”
    学生吃饭当紧。
    让那群学生饿肚子,别说“偷师”,明儿就得转业。
    杜春分道:“我记得你们买豆腐皮了,对吧?”
    汪振东:“买了一点煮汤的。”
    “切碎回头放鱼丸里面。一份兴许就三四个,不放点别的太难看了。”
    千张切成细丝放到鱼丸汤里面,学生买饭的时候以为是面丸子汤。
    王金氏本打算用筷子把丸子弄开给毛蛋吃,结果险些脱手把碗打了。
    安安连忙帮她扶着:“慢点!”
    王金氏纳闷:“这啥丸子啊。咋这么有弹性?”
    甜儿:“我娘做的鱼丸。都是鱼肉。里面软软的。王奶奶,你让毛蛋自己吃吧。”
    小孩可以吃鱼肉,王金氏就把碗给他。
    甜儿道:“王奶奶,再去买一碗吧。这个煮丸子的汤是鱼汤,比我娘做的豆腐汤还好喝。鱼丸麻烦,我娘也不常做。”
    王金氏立马去买一碗。
    周围误把鱼丸当面丸子,不打算买的学生纷纷跟上去。
    如果说酸菜鱼让学生们吃的开胃。那鱼丸汤就让学生们吃的浑身通畅。
    如果说酸菜鱼让学生们相信杜春分比汪振东会做饭。那这道没有刺,又弹又软的鱼丸让学生们确信杜春分是大厨。
    傍晚,父母到家,学生们就忍不住跟父母显摆,他们天天中午跟下宁阳饭店一样。
    有些父母不信,翌日中午就抽空回来看看。
    还未靠近学校,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昨天下午食堂的几人,包括杜春分一起洗猪肠子。赶到该准备晚饭的时候,终于把猪下水收拾好了。
    猪下水一分为二倒桶里,然后放外面冰天雪地里冰着。
    这里离宁阳太近,买东西方便,厨房调料也比边防师那边多。连冰糖都有。
    以前杜春分卤猪下水能缺一半调味料。这里几乎能配齐。
    有这么多东西,杜春分自然不会选择别的做法。
    小学生多,卤的必须软烂。软烂就得卤很长时间。
    香味不断飘出来,越靠近食堂香味越浓郁,前来偷偷查看的学生家长不作他想——中午就在学校吃。
    结果学生险些没得吃。
    汪振东在后面听到前面嚷嚷起来,出来一看家长跟学生挤一块,顿时无语又想笑:“我们今天不光有卤大肠,还有白菜豆腐汤。这个也是杜师傅做的。”
    学生家长嫌弃,想吃白菜豆腐谁还来食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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