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枫与甄姜在院中的石桌前相对而坐。相比于蔡琰的安静,甄姜显得要豪放一些,也要健谈得多,可能是跟她从小就帮着家里管理生意,接触的人面广有关吧,所以每次跟刘枫独处时,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而刘枫在一旁听着。刘枫也乐得做个听众,偶尔也会出声附和一下。今天也不例外,此时正拿着刘枫让戏志才分发给各家参与建筑的图纸,边看边向刘枫询问着。
“我说俨之,你看你这画的图,怎么都这么的模糊啊,一些细微的地方,根本就看不清楚,还好问了一下你,不然的话,最后建出来的学院,跟你画的图上的肯定会相去甚远,到底可就麻烦了!”好不容易把想问的地方都问了一遍,甄姜忍不住吐槽道。
“我到也想画清一些啊,可你也知道,这个纸也就这样,在上面写点字到还勉强可以,可要画图,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纸还是在你的商铺里面供应的呢!”看着眼前的图纸,再回想想曾经用过的纸,刘枫胸中满满的都是泪啊。可然并卵,自己对于造纸也不会啊,虽然大概的流程知道一些,可真要他去做,那就要遗笑大方了。
“对了,你的商铺里既然有纸卖,那你这府上是不是有造纸的作坊啊?”想到这个,刘枫也是满脑子的疑惑,按说,这纸是太监蔡纶给改进的,即便有纸造出来,也应该是将作监去造的啊,怎么甄家会有得卖呢?
“自然是有的啊。”甄姜朝着刘枫神秘一笑,凑到刘枫的面前,小声地说道,“想知道我甄家为什么会有造纸作坊吗?”
“怎么来的啊?”刘枫一愣神,想也没想,随口问到。
“这事也是前些年才有的事。”甄姜用手拂了一下头上垂下来的一缕青丝,“张让得势后,为了报答我甄家当年的恩情,便利用手中的权势的便利,偷偷从将作间把会造纸的两个工匠,调包了出来,派人送到了我甄家,让我们造纸出来售卖。这样,一来,可以算是还些人情。二来嘛,你可要知道,这卖纸的利润里面,有四成可以要归他的!”
“哇靠,这么黑!”一听张让那死太监,居然一下张口就要了四成的利润,刘枫忍不住爆口道。
“他要的是有点多,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对于我甄家来说,这些都是白得的利益,犯不着跟他去计较这些。”甄姜不以为意的说道,站在甄家的立场上来说,这确实是白得的利益,若不是张让的徇私,甄家也不可会有造纸的技术,虽然造出来的这个纸,现在还不太恭维,可好歹有了不是,光是供应官府的利益,就不是一个小头了。
“到也是哈。”刘枫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只是,甄家这么隐密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的告诉我了?”
甄姜突然定定地看了刘枫一眼,接着婉然一笑,脸上浮上了一丝腮红,“母亲已经说过了,这个作坊将会是我的嫁妆,等我们成亲后,我会一起把他们带走的,所以现在告诉你,也没有什么的。”
“什么,你说甄家要把这个作坊当你的陪嫁?真的假的?”刘枫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要知道,虽然现在的这个纸,质量虽然粗糙得要命,可价钱却着实不便宜,一张一尺见方的纸,外面要价可是要百钱,可想而知,这里面的利润得有多大?
“爱信不信!”甄姜斜着眼瞥了刘枫一眼。
“太好了,这可算是要帮我的大忙了,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啊!”刘枫一把握住了甄姜的手,在好的脸上捏了捏。
“哎呀,小心有人看见了!”甄姜轻嗲到,对于刘枫的这种亲昵行为,心中到还有些窃喜。
“怕什么,你早晚都要做我的夫人的,看见就看见呗!”刘枫厚着脸皮说道,“要不,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那个作坊是怎么样造纸的吧?”
“这么急?”甄姜有些诧异地问到。
“对啊,你也知道,甄家现在在建的是个书院,到时书院招生,自然需要用到书本了。而要制作书本,纸是最实用的,所以我自然想先去看看,看下这个纸,还有没有改进的方法,让它变得更方便用于书写。”
“你是说想用这个纸用来抄书?”甄姜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不太可能吧?纸都这么贵,用它抄出来的书,谁用的起啊?”
“所以我才说,想去看一看,有没有办法把它能够改进一下,让它变得便宜一些。”刘枫站了起来,拉着甄姜的手,“走吧,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甄姜抬头看了看刘枫,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带着他往后面的作坊走去。
……
这里是一个单独的院子,在府内西南边的一个角落,外面就是柴桑山。
院子不算大,地面上堆满了各种杂物。一旁有几口泡着麻布、树皮、枯枝、烂木等东西的大缸。
几个工匠拿着木棍,一边往里面加石灰,一边使劲的搅拌着。旁边还有人在石板上搓揉着浸泡软了的粗麻等物料,再把搓碎的物料送到一个大陶锅里面去蒸煮,一股股难闻的怪味源源不断地从陶锅里面冒了去来。
另一边的槽臼里,正有人在用木槌把蒸煮好的物料捣烂。在院的一角,建有一个大池,那些被捣烂的絮状物,最后全被倒进了这个大池里面,同样有人在往里面投放一种绿色的液体搅拌着,而再往后面,有两人站在池子的两边,拉着竹帘在水里轻轻地来回晃动着,许久后,竹帘上便有了一层薄薄的沉淀物在上面。那两人才把竹帘轻轻地拉了起来,放到了院中的支架上晾晒。
刘枫走进了院中,看着这场景,居然有了流水线的感觉,不得不叹服大汉的人民的智慧。
甄姜闻到院中的怪味,皱了皱眉,她平常是不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不过看到刘枫走进去后,也只得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