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在贾府有些年头,什么事没经过,什么人没见过,一看顿起疑心,这里面定有文章,厉声问:“主子问你话,不想挨板子就如实回答。”
明杏不敢看佟氏,低头不言语,薛家的对个下人哪有什么好性,朝家下媳妇婆子呼喝道:“还不拖下去打板子,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一拥上来几个粗壮婆子媳妇,把明杏往外拖,明杏高呼:“饶命啊!主子救我。”
薛家的冷冷地道:“说是不说?”
“我说,我说。”
明杏被拖了回来,跪在地上不敢朝上看,声音低得稍远一点都听不见,“太太给奴婢真金白银,是要奴婢……”。
顿下,缓口气道:“陷害主子。”
此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三太太宽厚、好性,贤德是出了名的,怎么会……。
良久,薛家的瞅瞅佟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道:“这事容奴婢带回去细问,丫头吓迷瞪了胡乱说,冲撞主子不是闹着玩的。
佟氏像是不大情愿道:“这丫头说太太害我,大娘既带回去,可得好好问问,弄不好带累了太太声名。”
薛家的满口答应,道:“一定问清楚给姨娘个说法。”就带着人把明杏押回二房。
薛家的素日精明干练,事关太太们的事,岂敢自专,带回由二太太定夺更为妥当。
薛家的把明杏带回二房,让她在正房外面候着,两个老婆子寸步不离地看着。
薛家的进去,学了事情经过。
二太太指尖轻抚着绣娘送来的容二姑娘的大红绣金鸾凤嫁衣,唇角漂浮若有若无的笑意,
薛家的看二太太笑了,眨眼笑容却没了,疑似自己看花了眼。
二太太道:“带她上来。”
明杏被带上来,素日惧怕二太太,吓得腿都软了,哆嗦着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等了有一会,不见头顶动静,明杏身子抖得厉害。
这时,只听二太太轻笑一声,不高的声儿道:“今个你实说便罢,若有一句谎话,信不信我卖你去勾栏。”
静静的厅堂,只闻明杏上下牙齿碰撞‘哒哒’声,薛家的帮腔喝道:“太太问你话,不想找死,还不快说。”
明杏惊恐抬起眼睑,颤声道:“奴婢全说。”
就把怎么定计,怎么害佟氏,太太吩咐的话,统统说了一遍。
二太太心道:好个王氏,表面装作贤惠,背地里做出这等狠毒之事。”
薛家的问:“太太,您看这事……”
二太太嘴角噙着笑,道:“这事不该我做嫂子的出头,上有老太太……”
☆、33妻妾过招(三)
老太太和单家的正说三房惠姐的事,门外小丫鬟一声:“二太太来了。”
二太太笑盈盈进门,行礼道:“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看着她,一脸的和煦地笑容,道:“大热天上我这来,又有什么事啊?”
二太太笑道:“看老太太说的,媳妇就不能给老太太问安,非要有什么事才来。”
老太太撇撇嘴,调笑道:“你忙得有多少空闲,来都是棘手的事。”
婆媳毕竟是姑侄,气氛轻松许多,二太太笑道:“老太太是媳妇肚子里的蛔虫,倒真被老太太猜中了,有件棘手的事来烦老太太。”
说着,就把明杏口供原原本本告知。
老太太也不惊诧,似意料之中,略一思谋,道:“钗是不是老三家给的,这个辨明也不难,老三媳妇有嫁妆单子,年节下赏的也都有账,在说屋里人总有认得的,明杏那丫头又是家生的,平素看着也不糊涂,伙同妾侍诬主母,借她个胆也不敢”
二太太心悦诚服道:“老太太分析的有道理,只是这事老太太想怎么办?”
“把那叫明杏的丫鬟给我留下,你忙你的去吧。”
二太太对姑母一向打心眼里服气,老太太不说,她也不好深问。
二太太前脚走了,老太太唤了声:“来人。”
一个小丫头闻声跑进来,问:“老太太有何吩咐?”
“去把你三爷找来。”
老太太算了下,这时,三爷贾成仁该下朝回来。
那小丫头去了。
老太太对单家的道:“这三房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就说佟姨娘没动静,原来在这等着。”
单家的道:“依老太太的意思是佟姨娘刻意安排的?”
老太太道:“佟氏我素日只道是绣花枕头,看来倒小瞧了她,这事在这个时候揭出来,就有深意。”
“老太太是想告诉三爷?”
“佟氏这番作为,三爷迟早会知道,我若替三太太瞒下,事关惠姐终身,若一个不好,你三爷嘴上不说,心里怪我这嫡母。”
单家的道:“老太太虑的是,三房的妻妾斗出大天来,老太太自是不理会,可里面关联着惠姐,惠姐是三爷亲骨肉,好了歹了,落埋怨。”
“正是这话。”
这正说着,门外一声:“三爷来了。”
贾成仁快步进门,恭恭敬敬给老太太行礼,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笑容满脸,忙道:“罢了罢了,快给你三爷看座。”
丫鬟忙在老太太近旁按了把椅子,老太太又忙吩咐道:“快把我冰镇着的绿豆汤端来一碗,给三爷解解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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