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安慰宋玉成:“宋郎不要再发愁了。这样也好,姐姐已经进了门,内宅之事,或许公爹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焉知这不是好事一桩呢?我爱慕宋郎,是爱慕宋郎的人……,我爱慕的是宋郎的才学,而不是宋家的正妻之位……”
宋玉成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也有了些精神:“我就知道你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周令苦笑,不然还能怎样的?已经快到开封城了,她总不能再带着小英回南京去。而且她把姐妹们的赠银都给了宋玉成,她已身无分文,两个弱女子,如何回去?何况,即便是回去了,又能去哪里呢?好在宋公子待她还是真心实意的。她也不能强求太多。
轻松搞定周令,宋玉成有了兴致,拉着周令说着家中成员的性格爱好,非常详尽。
周令从头到尾只是含笑听着,直到小英和车夫拾柴回来,她才下车。下车之际,她幽幽地叹了一句:“我就知道,我这出身,又怎能当正妻呢?不过宋郎给我编织的梦罢了。”
宋玉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英得知自家姑娘由妻为妾后,怒气冲冲,当即要找宋玉成评理,被周令拦住了。晚上周令抱着小英说了好久,小英最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当她听到周令说娼门出身能做妾也不错时,她痛哭失声。在她眼里,她家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别说是一个富家公子的妻子,就是官老爷的正妻,姑娘也能做。
但是拥有小英这种想法的人很少,至少宋家一家就不是。
进了开封城,宋玉成将周令安排在客栈里,对忐忑的周令说道:“我这次离家多时,恐怕父亲多有责怪。待我先安抚好父亲之后,再来接你。”
周令一惊,还未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想法,宋玉成便撇下她,径直回了家。周令唤着:“宋郎,宋郎……”却无人回应。
宋玉成归家之后,先是他的祖母搂着他心啊肝啊的哭了好久,才去见他的父亲。
宋老爷早听老仆人说过儿子在外胡混,正想着着人去找他回来,谁知他自己回来了,而且还带了白银一百八十两,虽然比起收来的账目相距甚远,但儿子到底还是知晓分寸的。
宋老太太抹着眼泪将先前回来告状的仆人狠狠骂了一顿,替自己宝贝孙子出气。
宋玉成动动嘴唇,想开口解释,但对上父亲欣慰的目光后,终究只是低下了头。
宋家为他接风洗尘,他那面容模糊的妻子含羞带怯地望着他,倒比记忆里多了一丝风情。这种大家闺秀的娇羞,教他心里一时痒痒的,盯着妻子瞧了好久。还是祖母打趣,他才回过神来。
夜间,宋玉成在父亲书房聆听父亲教诲。宋老爷对他先是严厉的批评指责,后来又满怀欣慰,对他此次南京之行给予可肯定。
宋玉成很想告诉父亲周令的事情,然而难得一见父亲高兴,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宋老爷看他几次欲言又止,骂道:“大丈夫有话说话!”
“没什么,孩儿只是想问一下父亲如何处置宋安。他在我宋家多年,父亲宽宏大量,以仁治家,还是不要怪罪他吧?”宋玉成暗恨自己,多好的机会,怎么就不敢说出来呢?
宋老爷哈哈大笑,拍拍儿子的肩膀:“我儿长大了,不但行事有度,还知晓以德报怨啦。为父甚是欣喜。”
宋玉成告辞离去,拳头在袖子里握得死紧。
顾清风看到这里,摇了摇头:“他不会迎那个周令进门了。周令还在客栈等他呢。”
十一若有所思:“或许周令也明白,但是宁愿选择相信他一次。”
宋玉成最终还是没有将周令的存在禀明父母。他的祖母看他大了,屋里人少,还特意将自己身边得脸的丫头赐给他做通房。宋玉成更难以开口了。甚至有时候他还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的,上有父亲看重,母亲信赖,祖母疼爱,回到房间还有娇妻美妾。他想,如果他没有遇到周令说不定会更好。
周令成了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得,忘不掉。
在客栈观察着周令的十一终于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富商。——就是原本命谱里宋玉成给周令找的买家。——富商姓潘,家中排行第九,人称潘九郎。潘九郎年纪甚轻,看着不过三十上下,容貌也颇过得去。
若单看这些,周令跟了他也不亏。可惜这个潘九郎私底下是个十足的坏胚子,家中妻妾成群,荤素不忌,且性格暴虐无常。
周令跟了他无异于羊入虎口。
——这都是后事。
自从宋玉成回了宋家,就再也没出现过。周令安慰自己:宋郎定是正在做着父母的工作,说不定他为了我正在与家里抗争。我必须要信任他,不给他增加负担。
抱着这个想法,周令在无钱支付食宿费的情况下给客栈洗碗打零工来抵债。她生的美,声音好听,在客栈跑堂时,吸引了更多的客人。客栈的生意因此更红火了些。
客栈老板骂骂咧咧,却也同意了她的做法。
尽管很累,周令还是甜蜜地期待着,等待着她的宋郎有一天可以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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