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声音温润,似是常年未散的雾霭。听在耳中,心底一片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又滚回来了。打滚卖萌求关注。
☆、河下城(二)
陈兮仰头看向他,目光正好撞进他那迷雾般的眼睛里。她有些恍惚,心道,怪不得朝霭散了,原来是都跑进他眼睛里了。
他的眼眸干净而纯粹,雾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他缓缓勾起了唇角,柔声问道:我美么?
陈兮毫不犹豫地点头:美。
单论容貌的话,这个少年无疑是美丽的。他肌肤细腻,明眸皓齿,靠近些还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兼之他站在哪里,眉梢眼角都是风情。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美丽的少年。
陈兮又补充了一句:你的衣服很好看,很像我娘亲。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可不能让人误会了。
她记得师兄说过,男子最忌讳别人骂他美貌。万一,这个少年误以为她瞧不起他,嫌他过分美丽,这可就不好了。
她看见了他的一身红衣,就想起了她的母亲。在恍惚间,她甚至隐隐约约想起了母亲的脸。她以前也见过别人穿红衣,但都只是觉得好看。可偏偏这一次,她透过他,竟然看到了母亲。
少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很快又是一笑,竟当街解下了外衫,直接扔给了她:你喜欢就拿去。
初次相遇,连对方姓名都不晓得,只因为人家夸了一句衣服好看,就解衣相赠。这样的人不是太豪爽,就是太傻。
陈兮呆愣愣的,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少年好像哪一种都不是啊。
大街上的行人似是没看见一般,并没有她担心的指指点点的事情发生。
她轻吁了口气,尽管心里万分不舍,还是咬着牙说道:我不能要。我不能欠你。
历来欠人情易,还人情难。当然,她不接受,倒不是怕欠人情。毕竟东岳大帝所赠的定魂伞,淑明后强行给予的鸣凤铃,她都收下了。那时,她跟他们可还没熟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她不收这个是因为,要了,她也穿不了啊!别说淑明后认为她适合白色,希望她永远白衣。而且,这明显是男子的衣衫,就不是她能穿的嘛!
少年却不理会她的拒绝,仗着身高优势,解下了她用来束发的银色缎带,笑道:这下就不欠我了。他还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今夜三更时分,半月桥边,不见不散。
陈兮真想将衣服摔到他脸上去,她喜欢的是他穿红衣的模样,对仅着白色中衣的他可并无丝毫怜惜之意。她正纠结着是要跳起来摔还是踮起脚尖摔的时候,那少年却翩然而去了。
街上的行人不多,可他却很快没入人群,没了踪影。
陈兮抱着夺目的大红衣衫,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莫名其妙的少年,还真是奇怪。她在大街上站了好久,才想起她方才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把苍离帝君给忘在店里了。
陈兮快速赶到盈福楼,小心翼翼地回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她十分欣慰的发现,苍离帝君的动作和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苍离抬眸,瞥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好重的鬼气。
陈兮脸上的笑容登时挂不住了,这是明摆着打脸啊。她现在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反击回去,好重的毒气;一种是假作什么都没听到。她本来选择了第二种,小心翼翼地坐下,端起酒杯就喝。但是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忖度着说:帝君嗅觉不错啊,呵呵呵。
璇玑门的弟子都知道,夸人嗅觉不错,换句话就是在骂那人是狗。
苍离帝君又道:倒是个好主意。
陈兮心里一咯噔,难不成她这么隐晦的讽刺,他都听明白了?
苍离帝君说道:还能慢慢长大。
陈兮眨眼,这都什么跟什么?瞎猜不是办法,她隐隐觉得她误会了什么。她恭谨地问:帝君在说些什么?什么鬼气?什么长大?
苍离帝君指了指她放在膝头的红衫:你拿它回来做什么?
陈兮低头看看艳丽的红衣,拿它回来,是因为被人甩进了怀里。她的发带都被拿走了,不带回来,委实吃亏。但这样的理由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于是她笑得谄媚:帝君不觉得它特别适合您么?
不觉得。苍离帝君丝毫不给她面子,它是鲛丝所织,鬼气颇重,恐怕没有见过天日,你没发觉么?
陈兮一呆,这还真没发觉。她摸摸红衣,冰凉柔软,确实是鲛丝。那么,方才那个少年?
苍离帝君又道:你眼神倒好,这么远就能看出他不是一般的鬼。
他眼神温和,语带赞赏,如果再嘉许地摸摸她的头,赫然就是长辈十分欣慰时的表现了。
可陈兮却是一口老血哽在心头,那个少年,居然是鬼!而她对于一个半同类,竟然没看出来!她立时捂住了脸,太丢人了。
苍离帝君笑笑:本君怕是误会三郎了,你于鬼一道,的确熟悉。
陈兮更觉得抬不起头来,帝君,您还是别夸了,这完全是个误会啊,误会。她握了握拳头,今晚三更时分,她一定要捉了那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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