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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作鬼魂的夜里秦诀还没能赶来,那日秦讼没死在牢里,被抛尸到乱葬岗时才断了气。七魄消散殆尽,独剩叁魂,因执念留在人间不肯离去。
    乱葬岗阴气怨气深重,他初生之时就执念强大,小鬼们一窝蜂的围住他,嘶喊着让他帮自己复仇,秦讼神智还未归拢,色泽浅淡的魂魄很快被染上了怨毒的黑红。
    众多鬼魂中有个啜泣的哭声吸引了他,低头看去,地上趴着一个形状凄惨的女鬼,他直觉不愿听女人哭泣,就答应为她杀人。
    秦讼跟在在爬行的女鬼身后,慢慢远离了乱葬岗。
    少了浊气侵染,他混沌的脑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手腕看着上面的红线若有所思,蒙着白翳的眼睛闪过一点亮光,他朝着红线延伸的方向望去,一股奇异的力量拉扯着他,朝那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一心只有仇恨的女鬼没有发现秦讼离开,先前她不敢独自复仇,眼下凭着有人同行的勇气,冲进村子里将害死她的恶人杀了,做完一切她才恍然知道,原来只靠自己也可以。
    她落下一滴血泪,夜色中,可怕形容消散了,变成一个清秀的姑娘。
    秦讼愣愣的穿过官道,追着红线指引的方向直线走过去。不远处,一个落魄老道士从梦中惊醒,目光直直想着秦讼的方向扫来。
    今夜没有月亮,四下黑洞洞的,那老道士却如同白日看书一般,盯着秦讼仔细琢磨,眼看秦讼要走远了,他眼睛转了一圈,掸掸身上的灰尘跟了上去。
    他像一个同路人,跟在秦讼旁边走,装作不经意的问:“嘿小子,你去哪儿?”
    “找她。”未经任何犹豫,看着格外呆愣的魂魄迅速回答。
    “找到之后呢?”
    “……道歉。”
    “哦?她要是不原谅你呢?她要是有了男人和孩子呢?”
    “想办法弥补,等她原谅……孩子,我的……”
    “不是你的,你都死了,孩子是别人的你怎么办?”老道故意激他,如果他发狂就会立刻烟消云散、原地超度。
    秦讼脚步不停,空白的眼睛望着手腕上红线,“只要她是自愿的,我就护好他们母子,如果不是自愿的……我就杀掉秦诀。”蒙着白翳的双眼,比以前还要狠厉几分。
    秦讼模糊的头脑里,也只有自家弟弟会欺负她……差点忘了,还有他自己。
    老道捋着胡子连连摇头,“唉……小子,你不能再造杀孽了,要不然下辈子见不了她了。”
    “她不愿意那样的…都怪我……不能再受伤了,我的阿语……”秦讼说着说着神智越来越清醒,他停下脚步,神色痛苦的看着老道士,“就算来生不能再相见,我也要护她一世周全。”
    “唉年轻人啊……”老道叹了两口气,掏出一条白纱,“来,腰弯一点,你现在眼珠一片白,她看了肯定害怕,你也不用眼睛看路,蒙上再去见面吧。”
    玄衣墨发的青年眼蒙白纱,凌乱的发丝被老道潦草理了两下,又抹掉他嘴角的血痕。一瞬间,浑身的鬼气、阴郁之气散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就像一个蒙着眼睛的美男子。
    方才,秦讼碰过的物体都会被他虚无的“身体”穿过,而老道的白纱竟能附着在他脸上,他心中又惊又喜,“道长,我乃徐州秦家长子秦讼,家中从商,富庶非常,您同我走一趟吧,日后不会亏待您的。”
    “我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只要你心静如水,我们会有缘再见的。记得别大白天赶路,别走水路,江河里人命多,别让恶鬼把你吞了。完成遗愿就赶快投胎去,错过了绝对后悔哩。”
    一眨眼,老道已经在远处挥手了,声音远远传来通透又空灵,像个半仙似得。他走后秦讼明显呆滞了,愣愣的看手腕的红线,再抬头迈步,顺着指引往前走去。
    他记着老道的话,白天躲在树荫或者空房子里,晚上赶路。他不敢坐船,偶尔搭个顺风马车,陆路比水路远还难走许多,他一路走得格外艰辛。
    一步一个脚印,终于一个多月后,秦讼来到了长安。
    彼时的何语刚刚搬出陆府几天,李复临找上门来同她缠绵,秦讼站在房间角落看她欢快的与人交合,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状态,沉迷交合、享受性爱的她原来这样风情万种,比遭受强迫的样子迷人千倍万倍。
    秦讼安分的站在暗处,想寻一个合适的机会与何语见面,没想到何语睡觉时气息弱了,受不了他的鬼气影响,做起了噩梦,他只好远离卧房,在外院门廊发带。
    没想到的是合适的机会根本不存在,因为秦讼是一个什么都碰不到的阿飘,何语数次从他面前经过都看不见他,像是受到威胁一般很害怕的样子,总要很多人陪着,以至于李复临和谢锦二人陪着陪着,开始多人行房。
    秦讼不远不近的看着他们,激烈缠绵的性爱让他这只鬼都沸腾起来,他垂头看看自己鼓起的跨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叁人从床上做到浴房,又从浴房做回床上,那样温暖可人、害羞知礼的姑娘怎会如此荒淫?遥想自己也渡过这样一段荒淫的时光,如果不是李复临问出了那些话,他恨不能立刻杀了秦诀再挥刀自宫。
    从那天起,秦讼失了斗志,缩在门房的小间里数日,无法克服心里的愧疚站到何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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