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妄想活下去吗?”
仿佛觉得这一幕无比刺眼似的,琴酒冷酷地勾起嘴角,略带兴味地笑了起来,死死盯着她的眼瞳中亮起残酷的光,他心怀狂热而又强烈的愉悦,即将亲眼目睹她的死。
“世良爱丽,你终将死去,你注定毁灭,不得善终——你将在我手里葬送一切。”
琴酒冷笑的样子格外具有压迫感,眼瞳内浮现出了森然的杀机。
空气再次紧绷起来,世良爱丽却丝毫不惧。
琴酒当然知道她的可怕之处,但是如果会屈服于这等威胁,那也就不是有胆量试图颠覆魔女的男人了。
“说说你的遗言吧,世良爱丽。”
琴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理所当然地给予这个女人最后的尊重,身为敌人,她实在过于出色了,然而若非身为敌人,恐怕他也不会投注给她任何一个目光。
男人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脸上流露出极致的喜悦,偶尔却又交织着更为复杂的情绪,显露出狰狞的毒牙与恶意。
“只有我,有资格享有你美丽又绝望的神态、欣赏你惊恐万分的死状啊!”
愚弄濒死魔女的感觉显然很好,但这举动毫无疑问地激起了她的怒火。
“遗言?呵!不知死活的狂徒!我死了你还妄想活下去吗?
这个名为世良爱丽的女人,露出了残酷至极的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任性而又单方面地做出了决断。
她用最后的余力打开了友人的馈赠,那名为“王之宝库”的宝具,金色的涟漪在她身边铺展开来,燃烧起极美却也极凶的景致,杀气腾腾的各式武器对准了男人。
琴酒瞳孔骤缩,想要躲避开去,然而因为恶劣的魔女哪怕体力不支,也仍旧使出浑身的力气牢牢摁住了琴酒的身躯,是以他差点无法如愿。
世良爱丽表情冷酷地说:“想跑?!”
轰鸣声毫不迟疑地传来,那攻击实在太过密集,琴酒试图用自己的武器一一击开它们,但仍旧逐渐捉襟见肘,天之锁束缚住他的身体,琴酒很快就被刀枪剑戟贯穿了身躯,但因为太过靠近,那些武器同样也贯穿了她的身体。
看到男人不可置信的表情,爱丽却只觉得好笑,于是她肆无忌惮地嘲笑起他来。
“噫,真是亏大了。”
身躯被毁坏,心脏被刺穿,过于剧烈的疼痛似乎让她变得迟钝的感官重新清晰,头脑彻底清醒了起来,世良爱丽吐出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汹涌流出,胸膛里满怀着恶意的讥嘲,自地狱中爬出的亡灵如此抱怨着开口。
“真是的,整得像殉情自杀似的,跟你这样的男人死在一起真是倒霉透了,你赔我软妹的名声啊混蛋琴酒!”
没有存活的可能性,毫无拖延生命的方式,感觉被恶意糊了一脸的世良爱丽就此倒了下去。
“软妹?……哼。”
这简直是绝佳的笑话!
随着爱丽闭上眼睛,那些宝具逐渐化作金色的沙粒漂浮四散而去,琴酒跌倒在墙角,他的伤口中争先恐后地流出粘稠的血液。
这不是琴酒第一次面对生死,但可能是最后一次。
在这扭曲的世界里,只有活着才有未来,只有活着才有一切。
人一旦死去,就什么都失去了。
世良爱丽在他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安静地躺在地板上,终于停止了呼吸,陷入了永久的安眠。
昔日驰骋于战场的英姿镌刻在她冰冷的皮肤里,随着她的死去随风消散,只有汨汨鲜血缓缓流淌过
这姿态,宛如人间炼狱,叫人爱不释手。
在这生命终结的场所,爱丽临死前拼命也要从背后贯穿敌人的身躯,她总是任性妄为,让别人无力反抗。
琴酒是纯粹的恶,他从不在乎他人的死活,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任何人,虽然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功绩——然而世良爱丽一定要死。
“终究还是你先死啊。”
琴酒露出了愉快又冰冷的笑,瞳孔深处闪烁着堪比野兽的光。
那是怎样精彩绝伦、而又美丽至极的风景,让她的生命落下帷幕,给她的故事画下句号。
倒在血泊中的女人阖上了双眼,她脆弱得不堪一击,狼狈至极,但这世界上已经没有比眼前这一幕更加动人的景色。
因为强大到无懈可击的女人就此死去了。
目睹着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的最后表情,那竟然是微笑,于是琴酒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神色。
这匹孤狼不像他一样是个嗜血的怪物,但她同样也算是个人。
终究是他赢了。
这份延绵至今的杀欲宛如一个诅咒,一道令人窒息却又万般美丽的魔障,牢牢地束缚着琴酒,令他无法挣脱桎梏。
至今为止,他的心中仍旧填充着狰狞的杀意,翻滚着危险至极的情绪,一旦被它得到契机,便会化作挣笼而出的野兽,亮出锋利的獠牙。
那滋味,扭曲而又疼痛,纠结缠绕着他,用力的像是要将他撕碎,永远都无法分离。
日暮低垂,残阳如血。
天边的火烧云如火如荼,盛大的铺满整片天空,熊熊燃烧起来,恰如世良爱丽自身体里涌动而出的美丽颜色。
朗姆看着房间里满目的弹痕,女人身上被撕裂的伤痕,以及倒在血泊里的男人,发出了冰冷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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