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从黑暗和阴影中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看向站在大门处的戊离。数道视线含着恶意与讥讽,却融入影子。
被黑色长发遮住的耳朵动了动,戊离眼角的余光瞥过日式建筑侧面的阴影。
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戊离也收回目光,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庭院。这是他以后要长久生活的地方,但此刻,这里每一寸土地和空气都写满了“不宜居住”。
干涸裂开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刀剑留下的痕迹,大片大片血液氧化干涸后留下的黑色像是丑陋的补丁,让本就难看的土地更加可怖,枯干的灌木中隐约可见白骨。
阴影中的那人静静注视着新上门的审神者,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感兴趣。
然而戊离只是皱了皱眉,比起害怕,更像是苦恼如何打理自家脏乱的庭院。除此之外,那张线条锋利的俊美容颜没有显现出一丝动摇。
阴影中的人抬手点了点唇,血红色的浑浊眼眸里显出一点兴味。
“既然是第一次见面,作为以后要在此共度的上下级,还是互相介绍下比较好。”
戊离垂眸看着脚下的土地,却冲阴影的方向道:“我是戊离,是这座本丸新的审神者。你的名字?”
阴影中,那人平静的面容终于染上一丝惊讶。不过随即,他便冷下浑浊眼眸,咧了咧唇角,勾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木屐声闷响,一步一步,恶鬼咧开嘴露出獠牙,红色的眼睛像是凝固的鲜血。
“也许,你在来之前,有了解过我们本丸的历史?”
纯白的鹤踏着木屐,宽大的白色袖在空中飞舞。
俊美的刀剑付丧神稳稳的从房梁之上落下,在腐朽残缺的木质走廊上站定:“毫无戒备的就交出自己的本名,只有新人才会犯的错误。”
“不,是但凡有一点危机感,连新人都不会犯的错误。”纯白的付丧神歪了歪头,磁性的声音掩盖不住恶意:“看来,你是被时之政府欺骗了啊,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就把你踢来送死。”
随着付丧神的话语,像是为了让戊离看清事实,他毫不克制的释放出属于自己的力量。
黑色的雾气顿时笼罩住了整个本丸。
原本就阴郁的天空之下,阴风历历哀嚎。
而纯白的付丧神依旧笑着,问道:“采访你一下,这种被抛弃,当做炮灰踢来送死的经历,你是什么感受?”
戊离终于收回看向庭院的目光,缓缓抬眸,看向抱臂依柱的付丧神。
身高足有一米八一的戊离有着完全适应于战斗的优秀肌肉。
即便修长的身材被黑色的军装制服包裹得严实,就连浅灰色衬衫的扣子都扣到最上面一颗,黑色的领带教科书一般扎得一丝不苟。
甚至披在肩上的黑色宽袖外袍将男人整个包裹其中,只偶尔有金色麦穗的礼服链折射出光泽,但无法掩饰住的是,男人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
哪怕他只是静静站立在那里,眉眼冷漠的平静回望,都让被注视的人无端产生了被某种大型猛兽盯上的感觉。
眠兽睁眼,静静梭巡猎物的薄弱之处。
付丧神的身躯忽然顿了顿。
就在戊离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直觉告诉他,如果敢擅动,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名字。”戊离再一次开口问道:“我会作为这座本丸新的审神者入职,与你和其他刀剑付丧神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你总不会希望我以“喂”这种称呼来呼唤你。”
纯白的鹤挑了挑眉,专注的看向戊离的脸,像在那张冷漠的容颜上找到一些玩笑的成分。
然而他很快确定,戊离是认真的。
“竟然是真的想在这里待很久。”付丧神低低笑道:“到底是新人不知所谓的自觉良好,还是真的有底气能在这里活下去……我忽然,开始感兴趣了呢。”
“这世上总归还是有些有趣的事,不是坟墓一样的寂静。真令人期待。”
血红色的眼眸眼波流转,白鹤振袖如展翅,轻盈踏过腐朽的木质走廊,落在戊离身前。
“我是太刀,鹤丸国永。”
低低的笑声藏着恶意与趣味,在胸膛间共振,鹤丸国永笑道:“在你死之前,我会暂且作为你的付丧神。至于你能活多久……我期待你能让我看到惊喜。”
戊离那双墨色浓郁的眼眸平静与鹤丸国永对视,将付丧神不再掩饰的恶意看在眼里,神色却没有半点变化。
“既然要长久生活于此,那就先从打扫卫生开始吧。赶在晚饭之前,收拾出一个更适合居住的地方。”
“来帮忙,鹤丸。”
戊离与鹤丸国永擦肩而过,越过他向内走去。
鹤丸国永眯了眯眼,缓缓转身看去。
戊离修长高大的身躯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制服包裹着,墨色长发散落肩颈,行走间,披在肩上的黑色宽袖长袍随风烈烈卷起,气势惊人。
而鹤丸国永眼尖的看到戊离的外袍吹起之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一直无意识的落在挎在腰间的长刀刀柄之上。
“被踢来送死的新人……吗?”鹤丸国永低声呢喃,随即扯了下唇角,也转身跟上了戊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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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之政府本部,实习生不紧不慢的伸了个懒腰,和旁边的女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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