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地靠近,藏在宫墙之后,透过栏杆的缝隙,确定着心中的猜测。她紧张地觉得脸上有些热,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她怕那人是故人,又怕不是。
靠近了,那副面容虽然和几年前略有不同,肤色更深了写,整个人也显得更为成熟,但这足够她认出他了。
“是他……”她在心底轻声唤了一句他的名字,“柳江哥哥……”
回忆翻涌,恍若前世。
他叫着她“燕儿妹妹”,那么宠溺地望着她,在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他们曾经有过多么愉快的时光。
她是他的“燕儿妹妹”,也是他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妻。
可如今,他的身影在阳光之下那么耀眼,那么挺拔……她看着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阴影里的蛆虫。
她突然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了,觉得膝盖跪得好酸,觉得屁股好疼,觉得自己好累……yυsんυщυЪIz.cΘм(yushuwubiz.com)
可这是交泰殿附近,她不可能在此多做停留,明日一早还要来此受罚,今日之后,还有八天。
她缓缓走回储秀宫,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即使是这样,这样就没人看见自己,这样似乎能让自己在冰冷的后宫之中,能得到一点点的温暖。
但是没有用,即使她人在棉被里,依然觉得浑身发冷。
终于,她再也按捺不住,泪如泉涌,却只能咬住帕子低声呜咽……
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以后的日子黑暗没有尽头一样……
她舍弃了尊严,觉得自己比妓女还不如……她就是皇帝的玩物,就连她自甘堕落去当玩物还被动辄则咎,一辈子困于宫墙之内。
即便是死了,也再飞不出去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会是柳江哥哥的妻子,如今,她怕是可能已经怀上他的孩子,初为人母了。
可事与愿违,天不从人愿,她无法这样平淡和美地和爱的人度过余生了……
她必须在宫墙之内和其他女人争宠,和不爱的人生下孩子。
柳江哥哥还记得她吗?会不会已经娶妻了,甚至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不能再想下去,那样,她会撑不住的……这是她选择的路,她要试着往前走,因为,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不知什么时候,也许是眼泪流的太多,也许是跪了太久身心俱疲,她就这样睡过去了。
今夜皇上并未召见她,而是点了黄采女侍寝。
一夜过后,黄采女晋为宝林,赐居花间堂。
花间堂在西宫边缘,归德妃玛氏管理。承宠后的宝林是可以入住东西二宫的,但光熙帝并未让她住到东西二宫之内,这让林氏的位置身份更是尴尬。
第三夜,冯宝林侍寝,未晋封。
“请问,郑女官在吗?”
原来,如此!
“不知道。”
对,宫训!
“嗯,林宝林来此何事?”被称为邓女官的人问她。
第五夜,皇上去了东宫淑妃处。
邓女官是众位女官之首,受封四品,比她的品级要高,她相见其他女官,也只是想再待为求见邓女官。
既进宫、便再没有退路,除非想一辈子在储秀宫当个八品的宝林。可两年后呢?还会有大批的新秀女们供皇上挑选。
得宠,你在皇上皇后之下,不得宠,会被所有人踩在脚下。
nbsp;第四夜,沈宝林侍寝,未晋封。
“何人喧哗?”
第四夜,蓝采女侍寝,未晋封。
“那常女官呢?”
第六夜,皇上在书房休息。
调教苑,如今只有几个粗使宫女在打扫。
当然,也有几个虽然脸蛋儿好看,得了侍寝的机会,并未晋位份的——但这几个都是宫训时,并不用心的。
粗使宫女立即弯腰行礼,“邓女官。”
第七夜,皇上去董贵嫔处用了午膳,晚上去了德妃玛氏处。
皇上只是不会再记着她的错处,但这并不是他见她的理由。
“我……不知道啊”
二妃应该算是皇上自己调教的,即便如此,东西宫还各设教养苑,可见皇上并不满足于此,在情事上,他要求极高。
她侍寝时无一不是按照教养女官所言,小心待之,虽屈辱,但皇上喜欢的,就是对下选的秀女能多些花样吧……
这就是后宫血淋淋的生存法则!
林宝林做了决定,于是便立即行动了起来。
“尝试一下其他的宝林秀女,不见得就没有比她好的、或者和她相当的,比如黄氏。” 这便会是光熙帝所想。
对,两年,两年内,尽可能地往上爬就好。
皇上喜欢责打妃子臀部,尤其是没有家庭背景的他可以放得更开,送去宫训。
她思忖着:究竟,哪里做的不对呢?皇上为何再为召见她?
不就是宫训吗?那便继续好了……
帝王本就无情,视妃子如玩物,若是付了真情,便是愚蠢了……
王昭训可以当一辈子昭训,凭着家世和地位,几乎没几个敢欺辱她,但她却不能当一辈子宝林。
仔细思量一番,她终于发现了问题:她的确是求得了皇后谅解,日日去交泰殿受罚,不过这也只算无过,并非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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