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勘松开人,又亲亲女孩泛着水光的眼梢,嗓子发出低哑的笑:“还想着呢?”
温从宜憋屈地抬眼:“那我好歹上千块一晚上的情侣房都没试试啊。”
梁勘抵着她额头缓了会儿,温热的唇贴着她脸亲了几下,莫名觉得这事儿发展到现在有点滑稽。
片刻后,他牵着她手往回坐电梯,慢悠悠地说了句:“下次吧,你男朋友没你想象得这么抗打。”
“……”
因为他这话,温从宜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峻了,手指蜷了蜷:“哥哥,你会因为挨打就跟我分手吗?”
她这话当然带些开玩笑的性质,但梁勘很认真地歪着头看了她一眼。
“没打死之前,都不会分手。”他温柔地捏捏女孩脸蛋,轻声哄她,“笨蛋才会把爱的人推远,哥哥不是笨蛋。”
温从宜乖乖蹭了蹭他手掌心,嘟囔了句:“一一也不是。”
低头想了几秒,她愤愤握拳补充一句:“我爸爸要是敢打你的话,我就让他回非洲种他的猴面包树去!”
话音刚落,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温绍民拉着行李箱站在电梯门正前方,显然是特意在这等他们。温从宜仿佛还能听见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的尾音在金属电梯里围绕。
紧接着她爸沉默着走进来。
似乎是没忍住,温绍民辩解了一句:“我在非洲的工作是铀矿勘探和把控epc合同,不是种猴面包树。”
梁勘:“……”
温从宜:“……”
温从宜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我不是故意让他听见的,我还想着替你说说好话来着。
梁勘不动声色地挪开胳膊:谢谢,你闭嘴吧。
温绍民被外派到非洲矿业那的任期过半,从机场落地也才一天不到。
本来是想收拾收拾自己,大年初一回去给女儿一个惊喜,但没想到这惊喜反弹给自己了。
他对梁勘其实并不熟悉,但好歹通过视频。
看了眼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年轻人,温绍民也不知道心里现下是什么滋味:“酒店房间退了,去你家借住一晚上。”
梁勘声音还算镇静,帮忙提过长辈手上的行李:“好,我爸妈知道您要回国,已经准备好房间了。”
温从宜低着脑袋,因为和爸爸也好几年没见过面,平时只有手机和金钱上的交流,所以此刻还有点陌生。
偷偷朝中年男人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爸爸好像除了变黑了点,看上去精神比出国前要好多了。
几个人一同上了辆车,梁勘要往前面坐,却被温绍民喊住:“你坐后面,跟我聊聊。”
温从宜紧张地朝哥哥看了一眼,结果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到了副驾驶坐着。
她现在不仅担心后座的谈话,更担心待会儿风雨欲来的“家长会”。
温从宜脑袋往后挪了点位置,听见温绍民问了句:“你和一一在谈恋爱?”
梁勘:“是。”
温绍民:“你父母知道吗?”
梁勘眼睑稍敛:“打算过几天就说。”
“没告诉父母,但是带她来酒店了?”
“……”
“我拉着他去的!”温从宜听到这,赶紧帮忙解释,“哥哥不想去,我———”
温绍民打断她,语气严肃:“转过去。”
梁勘舔了下后牙槽,利落认错:“抱歉温叔,是我没考虑周到。”
温绍民冷声:“你比她大这么多,确实是你的错。”
“才大了六岁,哪里大这么多了!”温从宜没敢转过头,声音也不小,像是在碎碎念。
边上的司机把车停在红灯前,憋着笑听这出家庭伦理剧,做个尽职的吃瓜人。
见后面两人都不理她,温从宜忿忿地打开车窗。
大马路上的冷风顺着车窗吹进来,她脸靠在车窗边一动不动,存心要无声地抗议。
“你还跟我闹脾气?”温绍民没好气,对这个女儿有点无可奈何,“你和他谈恋爱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人,你也知道说不出口啊?”
温从宜抹了把不争气往下掉的眼泪,憋着哭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好几年没管过我的人,凭什么现在要对我的男朋友指手画脚。”
“……”
车内一下安静下来,只剩下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父女俩一吵架,气氛变得极其尴尬,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同情地看了眼坐他后边的年轻小伙子。
梁勘清咳了声:“一一,关上窗,会感冒。”
温从宜没动,只当没听见。
他只好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别跟你爸爸吵了。你也别说话,都交给哥哥,好不好?】
温从宜只给他回了一个句号,硬邦邦地表示不同意。
梁勘往上划了几下,找到一个她常用的猫咪表情包发过去,软下语气继续哄:【刚才骗你的,哥哥挺抗打,你不是摸过吗。】
“……”
这话倒是提醒了温从宜,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长辈们都不会觉得这是她的问题。那她现在继续对着干,只会让爸爸更反感哥哥。
想到这,她把车窗关上了。
温绍民余光瞥见梁勘在那发消息,没多久,就看见前面的女孩就乖乖把窗户关上了,心下又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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