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宁这么迅速地服软,识趣得叫萧西棠忍不住挑了挑眉。
还算聪明,不过,也只是一点小聪明。
“侯爷。”黑甲护卫快步进门,在萧西棠面前单膝跪地,“我等奉命前往牢狱释放因许林入狱之人,却遇一女修妄图劫狱,属下等不敢擅专,已将人押来,请侯爷发落。”
“劫狱?”萧西棠轻笑一声,从桌案后走出,他看了一眼商宁,“这南阳修士,胆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大。”
“将人带上来。”
第五章 劫狱?
商宁听着黑甲护卫的……
劫狱?
商宁听着黑甲护卫的话,微微瞪大了眼睛,心内暗暗吃惊,是谁这么大胆?
还没等她想明白,黑甲护卫已然押着一身狼狈的青衣少女进门,少女的身形在商宁看起来,实在眼熟极了。
因为前日,她才在昭骊山上,耗尽灵力救下了这个重伤的少女。
大胆到劫狱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曲锦瑟。
商宁努力平复自己惊讶的心情,不管怎么说,曲锦瑟劫狱这事儿做得也太冲动了,程修难道没有拦着她么?!
要知道曲锦瑟现在不过明识境修为,怎么算她都不可能劫狱成功啊。
她却不知道,今日曲锦瑟在昭骊山中醒来,程修恰好外出狩猎,她见自己伤愈,忧心父母情形,不等程修回来,便偷偷下山入城。
回到家中,只见曲家四处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略值些钱的物件都被人搬得一干二净,买来跑腿的奴仆婢女也跑得不见人影。
曲锦瑟按捺住心中焦虑,换下一身血衣,敲响邻人大门,这才知晓,自己父母已被许林编了借口派人拿入大狱。
邻人劝她出逃避祸,曲锦瑟却咬牙暗下决心,打算直接前去劫狱。
曲锦瑟心知,若是等程修下山与他商量,他一定会拦着自己,于是在程修找来之前,她便已经动手。
她当然明白劫狱之举实在冲动,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可如今在牢中受苦的,是她的父母。
全是因为自己,他们才会受这牢狱之灾。
她修为低微,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她怎么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自己受苦?
不如破釜沉舟,若是劫狱不成,大不了他们一家人死在一处!
商宁紧张地看着曲锦瑟的侧颜,现在该怎么办,就方才种种看来,永宁侯实在是不好相与的人物。
劫狱可不是小罪名,谁知道他会怎么处置曲锦瑟。
曲锦瑟并不认识商宁,在她醒来之前,商宁就离开了,她当然不会知道商宁是她的救命恩人。
因此她被押到萧西棠面前时,未曾多瞧商宁一眼。
黑甲护卫手下用力,曲锦瑟便被迫跪在了萧西棠面前,姿态狼狈。
她抬起头,愤懑地瞧着萧西棠,眼中满是怨恨。
在曲锦瑟眼中,萧西棠纵容许林为非作歹,和他正是一丘之貉。
也是在这一刻,萧西棠看清了她的脸,将要出口的话一瞬间尽数湮灭,他僵在原处,透过那张脸,看见了另一个人。
一个,他许多年未曾见过的故人。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谁也不敢出声,直到萧西棠开口,嗓音中带着不为人知的颤抖:“阿虞……”
阿虞,是你么?
“侯爷!”中年护卫上前一步唤道,眼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心。
萧西棠终于回过神,他垂眸,踉跄着后退一步,撞上身后桌案。
仓促收回空中那只已经伸出的手,萧西棠面色苍白。
不,不是她。
她不是阿虞。
纵使生得再相像,那双眼,也不像阿虞,阿虞,绝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在刚刚那一瞬间,萧西棠真的以为,阿虞回来了,过去许多年他怀着的那份微末期待,真的实现了。
可不是,眼前的少女,只是生了一张与阿虞肖似的脸罢了。
她只能算是一个伪劣的仿品!
阿虞——
萧西棠胸口起伏,似乎在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暴怒。片刻后,他忽然转身,拂袖掀翻了桌案上的纸笔砚台,白玉破碎,发出一声脆响,屋内众人静默无言。
曲锦瑟浑身一抖,显然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
商宁站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阿虞?这是谁?
她瞧着萧西棠平复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心里不由想到,那大约,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曲锦瑟,和他的阿虞,生得很像么?
不论如何,他这样反应,曲锦瑟的命,反而是保住了才对。
片刻之后,萧西棠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他转过身,慢慢走向曲锦瑟,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曲锦瑟看着他绣了金线的玄黑长靴,目光自下而上,对上那双眼的瞬间,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紧,升起一阵没来由的惶恐。
“你叫什么。”萧西棠居高临下,将她的恐惧尽收眼中。
她不是阿虞,阿虞从不会害怕,那么多年,无论处在什么境地,她都不会露出这般软弱的神情。
“我叫……曲锦瑟……”曲锦瑟瑟缩着躲开他的目光,颤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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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西棠赦免了曲锦瑟劫狱的罪名,但作为交换,她要随他前往都城——和萧西棠一起去景朝国都,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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