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地问道。
“还好。”
床上的少女勾起唇角,乌黑瞳孔像是深邃的星空,“还好是我。”
鹿伏兎砂糖一愣,原本就泛红的眼眶,瞬间掉下眼泪。
甚尔:“........”
哭了约莫有一分钟,鹿伏兎砂糖瞅着“少女”有些头痛的表情,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赶忙擦了擦眼泪,对着“她”弯起眉眼。
“甚尔,生日快乐。”
“冬至是每年白日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而跨过这一天后,白昼会越来越长。”
“在这天出生的“惠”,在度过漫长的黑夜之后,迎来的便是长久的日光。”
“与其说是上天的恩惠,不如说是冬至的恩惠呢。”
低沉的嗓音随着手腕上晃动的御守变得清凌,鹿伏兎砂糖看着身边惠幼嫩的模样,笑吟吟地抬眼看向了身边的男人。
“对吗,甚尔?”
刹那间,少女眼底的星河在男人心脏扩散。
关于咒术师,关于禅院,关于承认......
一切的一切,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不堪与不甘,都在此刻被消解殆尽。
男人缓缓点头,凝视着眼前稚嫩与艳丽的脸庞,餍足感填满躯体的每一个缝隙。
——从此以后,他的世界,为她而生。
第63章 衔尾蛇
异变是在某天傍晚来临的。
甚尔刚离开十分钟,鹿伏兎砂糖正坐在床边,看着婴儿床里黑发碧眼的漂亮婴儿偷乐。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和甚尔身体互换的现象并没有完全结束。
出生三个月,小惠的喂养她和甚尔大概一人分摊了一半。
这里的“喂养”,当然是指真正意义上的喂养——
也就是,哺乳。
想起半个小时前,“她”一脸冷漠且熟练地抱着白生生,软嫩嫩的惠喂食,鹿伏兎砂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觉得甚尔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称职的爸爸了,亲生亲喂,没有比他更符合“爹咪”这个称呼的人。
拉回思绪,鹿伏兎砂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抚向婴儿床中惠软乎乎的小手。
好嫩,好软。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因为克制不住的喜悦。
婴儿床里,也许是察觉到了母亲的靠近,原本睡得香甜的惠小手也轻轻挥动了起来。
像是在寻找依恋,小小的、软嫩的手渴望地握住了抚摸他的手指,努力握紧后,再次安心睡去。
稚嫩的力道从指尖传来,还带着一股子奶香,让鹿伏兎砂糖的心瞬间柔软的不成样子。
这是她和甚尔的孩子。
漂亮得像天使一样的惠。
三个月的时间里,惠从最初带着微红褶皱的模样,变得越来越白嫩漂亮。
黑发乌黑,绿眸清澈,简直就和小时候的甚尔一模一样。
而唯一像她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头十分爱炸毛的头发了。
炸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还未完全长成的小小海胆,可爱到不行。
——不是虫子真是太好了!
鹿伏兎砂糖任由小小的一团握住她的指尖,眯起一双猫眼在心底庆幸地想着,丝毫未察觉到一旁手机下角,挂着的“安产”御守正逐渐褪去光华,宛如正在被什么不可阻挡的未来吞噬。
起先是一阵莫名的心慌,随即心脏剧烈的鼓动,让鹿伏兎砂糖忍不住皱眉。
奇怪。
为什么她的心脏突然好痛…?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开了一样。
伸手用力地按住心脏,鹿伏兎砂糖第一反应,是先小心地抽出被握住的手指,压住了细碎的闷哼,不想吓到摇篮中的惠。
握住的手指被缓缓抽离。
惠敏感地感觉到了母亲的离去,不安地伸手晃动了两下,却抓不住想要的温柔。原本睡得香甜的小脸皱了皱,婴儿宛如有雷达般朝着摇篮边侧了下,发出轻轻细细,像是幼猫的咿呀呼唤。
——麻麻?
无人回应。
咿呀咿呀的呼唤逐渐变得激烈,久久没有等来母亲温柔话语的惠不安地睁开了眼睛。
与甚尔相似的绿眸,透过婴儿床宽大的间隙,映照出雪白羽被上,淡灰色,大约一人臂长的虫态咒灵。
咒灵有着一双极好看的眼,纤长的睫毛上卷,乌色的瞳孔在透过白纱的日晕中显得缱绻清凌。
它趴在床上,定定地看了会儿婴儿床里欲哭不哭的漂亮婴儿,随即头一转,慢吞吞地半直起身,宛如人类一样,用“走”的姿态,下了床,“唰”得消失在房间之中。
仅留下一地灿烂的日光,以及婴儿床里一脸泫然若泣的惠。
——呜,麻麻?
…
“……诅咒师那边的单子,我说过了,都不接。”
男人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肩耳处,挑选着货架上的奶粉牌子,语气不耐。
这些玩意儿的成分表看得他头都大了。
但是也比给那个臭小子喂奶好。
皱着眉随便拿了几罐,禅院甚尔在孔时雨还在替雇主报价时,非常不给面子地直接将手机给挂了。
啰七八嗦。
将手机揣回兜里,男人扫过货架,又拿了几罐丢在购物车里,准备去结账。
“呃,抱歉,这位先生,请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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