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本王的话你没有听到吗?”魏诏见姜婼棠没有任何的回应,声音之中仿佛带着一层细细密密的冰丝,裹着寒冷的气袭向了姜婼棠。
他一把抓起姜婼棠的手臂,盯着她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恶狠狠地说道:“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光景?”
姜婼棠依旧不紧不慢,甩开魏诏的手挑了挑眉,眼神中满是戏谑,缓缓道:“怎么?你这是要休了我不成吗?”
意图谋害诏王,这罪名非同小可。
若按北越律法,可是要连坐的,整个姜家怕是都要遭受牵连。
萧云月这一招,堪称狠毒无比,害自己不说,连带着自己的娘家也不放过。
她哂笑,声音也冷了几分:“不过,这脏水想要泼到我的身上,那也是不能够的。”
萧云月冷眼旁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谁曾想下一瞬,姜婼棠竟拿起面前的点心送到了自己口中。
她一边咀嚼,一边连连点头称赞:“这点心还真的很不错,比平日里所用的味道好多了。”
这样的做法无遗是在证明,这点心当中根本就没有毒。
一开始还暗自窃喜的萧云月此时无比疑惑,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命人买通了陈妈妈在大厨房下了毒,为何她姜婼棠服下了有毒的点心却是毫发无伤?
姜婼棠眼神中带着嘲笑和讥讽,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向萧云月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为何这点心中没有毒?”
萧云月心头顿时一颤,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难不成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经过前几次的失败,这一次萧云月很是小心谨慎。
她自认为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知晓她的谋划。
陈妈妈更是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素梅更是亲眼看着她将药粉放入了制作点心的配料当中。
还没有等她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姜婼棠对门外唤了一声:“进来吧。”
随即,采莲和折柳便带着陈妈妈一同走了进来。
魏诏目光变得复杂,他不动声色,俯身落坐,眼看事态继续发展而没有横加阻拦的意思。
陈妈妈抖如筛糠,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任何人。
姜婼棠用余光瞥了一眼魏诏,目光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冷然:“陈妈妈,你现在可以当着王爷和萧姨娘的面,好好说一说这点心之中为何无毒。”
虽然有王妃给她做主,但身为一介奴婢,在面对萧云月和魏诏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胆怯。
她不住的揉捏着自己的衣摆,迟迟不敢开口。
“咳……”折柳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用手肘碰了碰陈妈妈:“陈妈妈,难道王妃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陈妈妈浑身颤抖,脸上的为难和惶恐颇为明显:“是,奴……奴婢原本是奉了新夫人的命,提前在制作糕点的配料当中下了毒,可这件事却提前被王妃发觉,奴婢这才知晓有可能伤及王爷的性命,您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断然不敢做这掉脑袋的勾当了。”
姜婼棠脸上的笑容不减,她下意识的看向魏诏,本以为他的反应会异常激烈,毕竟被自己最是疼爱的女人险些丢掉性命,怎么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可谁知魏诏得知事情的始末却很是平静,就仿佛早知如此似的。
他静静的看向萧云月,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这一次萧云月是彻底的慌了神,脸上胜利者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顾不得脚踝的伤势,忙不迭地跪倒在魏诏面前。
她眼眶中的泪水不住的打转儿,随着睫毛轻轻一颤,大颗大颗的泪珠瞬间滚了下来:“王爷,月儿冤枉啊,您是知道的月儿对您的心意的,又怎么可能加害于您呢?分明是这奴婢在撒谎。”
“砰……”
陈妈妈跪下来双手合十磕了个响头:“王爷,这等大事奴婢绝不敢撒谎,若是奴婢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
姜婼棠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一边打量着魏诏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庞,一边随口说道:“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到底要怎么处置,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魏诏依旧沉默不语,心里面却明白着呢,明眼人无需去深想便可知此事一二。
被他这般异常平静的盯着,让萧云月更加的慌乱,她从未在诏王府感受到过如此巨大的压力。
哪怕魏诏顷刻间翻脸,甚至冲上来大声的质问,都要比现在要来的舒服的多。
仿佛一块巨石狠狠的压在她的脖颈处,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又不得不去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局。
忽然间,她猛的回眸,恶狠狠地瞪着陈妈妈,那双平日里柔情似水的眸子此刻已然布满了杀气。
“陈妈妈,我待你不薄,为何要这般污蔑我?王妃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当真以为这样的伎俩便可以瞒得过王爷吗?”
萧云月泪光盈盈,泣诉着心里的委屈,可实则,她却祸水东引,指责了是姜婼棠收买了陈妈妈来诬陷她。
姜婼棠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看着萧云月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哂笑道:“多说无益,陈妈妈,把东西拿出来吧。”
陈妈妈颤抖着双手从袖口内拿出了两张银票,膝行到魏诏的面前,头也不抬地放到了他的面前:“王爷,这是素梅当初给奴婢的银票。”
魏诏只是轻轻地压了一下眉,却不多言,只将目光徐徐落在了萧云月的身上。
“可笑至极,随便拿出几个银锭就可以说是出自我手的吗?”萧云月挑眉,布满怨气的双眸微微眯起看向姜婼棠。
她虽然心中慌乱,但也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姐姐,从我嫁入诏王府的那一日,姐姐便百般刁难,妹妹不知到底何处得罪了你,为何要联合这些奴婢合起伙来陷害于我?”
姜婼棠不以为然,早就知道萧云月会倒打一耙。
她早有准备,否则还真的无法证明这银子是她的。
就你这点小伎俩,和姑奶奶我比还是差得远。
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我才不会轻易出手。
她随手拿起魏诏面前的银锭翻转了过来,在底部赫然印着一个“安泰”二字。
“我知道你向来会将银子存在安泰钱庄,之前给我的银票也是出自这里,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字样,你如何解释这银票?”
萧云月眨动了一下双眼,豆大的泪珠潸然而下,刚刚还挺起胸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转瞬间萎靡了下去。
事情已成定局,她不管再怎么辩解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魏诏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是镇定。
他之所又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不过是在思考到底如何收拾这样的残局。。
萧云月回过神来,抓着魏诏的裤脚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王爷,这银票的确是月儿的。”
“可您有所不知,那日给姐姐银票时,月儿便发现其中少了二百两银子,月儿不知,这银票为何会出现在陈妈妈的身上。”
“谁能想到反而成了这贱婢冤枉月儿的手段,王爷,您一定要相信月儿啊……”
这时的萧云月早已经泣不成声,一旁的素梅顿时会意,忙不迭跪了下来:“王爷,奴婢可以为夫人作证,一直以来银票都是交由奴婢来保管的。”
“前几日丢失了银票,奴婢一开始并不敢声张,暗中还去寻过,可却一无所获,原来,这银票竟是陈妈妈偷去的。”
主仆二人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就连姜婼棠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够撕破她们这一张张虚假的面孔。
不过也无妨,事已至此,魏诏又不是傻子,自然深知其中的弯弯绕绕,哪里用得着她多言。
如今一切都要看魏诏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萧云月,若是他执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谁都没有办法。
今日之事一旦放在她的身上,怕是此刻魏诏早已经暴跳如雷,甚至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了吧?
“月儿脚伤未愈还是起来说话吧,本王相信你。”魏诏伸出强有力的双臂,亲自扶着萧云月起身。
魏诏冰冷的双眸瞥向依旧跪在地上的陈妈妈,即便她并未抬头去看,也仿佛有一把撒发着寒气的兵刃架在脖颈似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既然是奴婢手脚不干净,拖出去乱棍打死便是。”
萧云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看来在王爷的心中,还是在自己的分量最重。
她接过素梅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尚有温度的泪痕,一双眸子深处盛满了委屈:“王爷,区区一个奴婢死不足惜,若非有人给她撑腰,她断然不敢栽赃妾身。”
萧云月抬眸瞥向姜婼棠,一丝冷笑浮现在她的嘴角,可在转头面向了魏诏时,脸上的阴狠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委屈:“妹妹自认对姐姐恭敬有加,姐姐,你为何要收买陈妈妈陷害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