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的死?”
说着,裴卿回转头看向了秦列,只见秦列眸光有些许的躲闪,随即他叹了一口气。
“裴姑娘,这件事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的,只是担心大家误会……”
裴卿回眉头更是皱起,颇为不解,她还没有发话,旁边的蚩野就哼了声道。
“若是之前,老子直接就要了你的命为父报仇,不过现在,我倒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秦将军,你还是把当日的事情从头到尾告诉我吧。”
秦列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打算将这件埋在自己心里的事说出来,他先是对着旁边的裴卿回道。
“裴姑娘,在我说之前,还要有必要说明一下,我秦列这两年虽说在这边塞吃喝玩乐不干正事,却说从来没有想过想勾结外族来谋逆。”
裴卿回听到这,隐约能猜到些什么,她却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让秦列继续。
秦列接着才缓缓道。
“大约是五天前吧,我正在营帐里同几个副将下属们喝酒,突然有一道冷箭射到了营帐中的柱子上。”
说着,他一边从自己盔甲里拿出了一张纸条,一边道。
“这个纸条就是那冷箭之上的。”
裴卿回见此,上前一步从秦列手中拿过纸条后展开一看,上面写了简单的几个字。
“东边枯树下见……”
她刚刚念出了上面的字句,旁边的蚩野却是坐不住了,立即上前一把夺过了这纸条上下打量。
“秦将军,你确定这是别人给你的?”
秦列看出了蚩野眼中的怀疑,指了指旁边的一根柱子。
“可不是,这里还有个被箭头戳穿的窟窿,还有其他几个副将,都能为这事证明。”
蚩野眼眸逐渐冷却,他抿紧唇,捏着那纸条的手隐约有些颤抖。
裴卿回见他如此反应,挑了挑眉。
“难道,你父亲生前也收到了同样的纸条?”
蚩野震惊转头,盯着裴卿回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知道!”
说完,他脸色又是一沉,从怀中拿出了另外一张纸条。裴卿回和秦列对视一眼,两人接连上前,看向了纸条内容。
其中内容和之前那个冷箭上的纸条一样,都是写着“东边枯树下见”,只是下边多了一个落款,是秦列的名字。
秦列一看,当即就道!
“怎么可能呢!我从来没有写过这玩意儿啊!”
人在说谎的时候有许多小动作,连震惊的反应也会迟钝一两秒,可是秦列没有。他是瞬间做出的反应,裴卿回初步断定他并不是在说谎。
像是想到了什么,裴卿回倒是笑了。
蚩野偏头看她。
“你笑什么!”
裴卿回瞥了那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纸条,微昂下巴道。
“如你我所见,这两个纸条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上面的另类字迹也是那人故意冒充的,至于为何给秦将军的这个没有落款。想来那人是知道若秦将军知道要见他的人是你们部落族首领,一定不会去的。”
而相反,部落族的首领却不一样了,他们是游牧民族,并不想和大国交恶,若是大国将军来找他,他为了整个族人也会去赴约的。
思及此,裴卿回抱胸,转头看向了秦列道。
“秦将军,所以那一日你见到了部落族前首领了吗?”
秦列点点头。
“见到了,就在那东边的枯树下,我去之前他们的前首领已经在那儿了,我见到来人是他,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走。”
说着他又叹息。
“哎,只是在回去的途中,我好像看到了有什么身影藏在旁边的沙丘后,怕被人误会我秦列与外族人相交,所以这才心里惶惶不安,怕被诟病。”
谁知,旁边的蚩野听到了这,却是眯起了眸子。
“你说什么?你见了后直接就离开了?”
秦列当即点头,“的确如此。”
“那为何我父亲回来后,就卧病在床?难道不是你给他下了毒吗?”蚩野步步紧逼,眼中已有了怒容。
秦列听到蚩野的话,即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我敢以自己这条命来对天发誓,我秦列从来没有害过你父亲!”
这件事听到了这,裴卿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有人想借此机会,让蚩野以为是秦列害了他父亲,从而出动队伍进攻北凉营地。
而从之前那场乌龙仗来看,这件事的主谋之人也很明显了,就是那个叫莫长老的。
或许,蚩野的确觉得这件事来的蹊跷,所以前来想问,可是见他此刻的神情,像还有些顾虑似的。
裴卿回挑眉问。
“蚩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出来?”
蚩野有些意外,这个北凉女子难不成还会什么读心术吗,怎么对于他的内心想法了解的这么透彻,像是能看穿他整个人一般。
这种感觉不是太好,他二十多年来从未在同一个人身上体验到这么多得挫败感,况且还是个女子,也因此,他回答裴卿回问话时的语气,就显得比较闷闷。
“是,在我下令出征北凉的前一刻,我的父亲,就已经没了气,我派人查看过,他的唇发黑,明显是中了毒,而且毒源已经找到了,就是他指甲盖里的红花叶的花粉。”
“红花叶?”
秦列脸色一变,这红花叶是只有北凉才有的东西,而是生长之地是在北凉内部地区,这边塞根本就没有。
难怪蚩野明明怀疑到了莫长老的身上,却还是觉得事有蹊跷。
红花叶的名号裴卿回也曾经听说柳一盏说过,他说这是一种只有北凉才有的罕见毒草,其中花蕊位置的粉是最毒的,连姜族都没有这种东西。
她皱起了眉头。
“你真的在你父亲的指甲缝里发现了红花叶的花粉?”
蚩野颔首道。
“的确如此,我来这之前还特地审问过莫长老,他矢口否认自己下了毒,也矢口否认这信是出自他手。”
说完,蚩野还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营帐外已经逐渐明亮的天际。
“可惜了,父莫父亲已经过世,莫长老又不承认,这件事……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了。”
语罢,他似乎很是气闷,双手捏成拳头就想朝着旁边的柱子上锤去消气!
可拳头还没有落,他就被人给挡住了,看着突然站在了自己身前的裴卿回,蚩野眉头皱起。
“你这是做什么?不怕我一拳头砸在你身上!”
裴卿回看着他这一副心中有气无处发作的模样就想笑,当然了,她也的确是笑出了声。
蚩野见她如此,更费解了,收回手道。
“你笑什么。”
“我笑你发气就发气,可别把咱们这营帐给锤垮了。”
听着裴卿回这玩笑话,蚩野脸更是黑了。
“哼,总之死的不是你的父亲,你当然笑得出来!罢了,今日就当我蚩野没有来过,走了!”
见他作势就要掀开帐帘走人,裴卿回当即叫住了他。
“蚩野,等等。”
蚩野一甩头看向她。
“何事。”
裴卿回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
“谁说人死了就没法子知道真相了。”
蚩野嗤笑一声,不是他看不起裴卿回,只是这区区女人会些兵法算计,也算是她误打误撞罢了,毕竟北凉的女人向来都是心机深沉。
可要说是查明真相这种事,裴卿回怕是不行了。
笑罢,蚩野嘴角就是一扯,似有些不屑。
“你能找出真相来?我看还是算了吧。”
谁知蚩野这话一落,裴卿回非但没有因为他话语里的不屑而生气,反而是给后面的秦列丢下一句。
“秦将军,好好操练将士,我去一趟部落族。”
说着,她直接就上前掀开帘子出了营帐,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裴卿回回头一挑眉。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着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