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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有些羞怯地低下头,“这是我应当做的,毕竟我是他的妻子。”
    “是啊,您的确是他的妻子。”若昂三世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列颠国王陛下,想必对于他要有一个小外甥的消息也会十分高兴的吧?”若昂三世又转向罗伯特,“如果他真的不打算生育一个继承人,那这个孩子不但会继承葡萄牙,还会成为不列颠的国王……一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头上却已经带上了两顶王冠,我的儿媳说的对,这真是个‘奇迹之子’。”
    “不列颠王位的继承问题,完全由爱德华六世陛下决定。”罗伯特提醒道,“在不列颠,陛下的话就是法律,陛下的钦定比任何的继承序列都要神圣。”
    “真希望在葡萄牙也是如此。”若昂三世的语气听上去颇为向往。
    国王轻轻摆了摆手,“我有些疲倦了,请二位下去吧。丽兹,请您好好保重身体,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侯爵阁下,祝您在葡萄牙逗留期间一切顺利。走吧,让我单独呆上一会。”
    他闭着眼睛,用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鼻梁。
    罗伯特和伊丽莎白分别向国王行礼,而后退出了房间。
    国王一动不动地在床上坐着,直到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怎么样?”当房门被推开时,国王轻声向进来的人问道,声音听起来疲惫至极。
    “医生为殿下做了测试。”那人低着头,不敢直视床上的国王,“殿下……什么都做不到。”
    床上传来一声苍凉的叹息,“去吧,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这件事,明白吗?”
    那人躬身退出,把若昂三世一个人留在他的房间里。
    第187章 接踵而至
    罗伯特礼貌而坚定的拒绝了伊丽莎白的晚餐邀请,在太子妃失望和哀婉的目光中告辞离去。很明显,如果伊丽莎白太子妃想要打消罗伯特对她的疑虑,她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罗伯特一个人沿着来时的楼梯下了楼,寻找坎宁子爵离开时向他承诺过的来接他的马车,可当他走出出口,来到院子里时,那里却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什么马车的影子。
    当他正要沿着楼梯重新回去叫人时,一个穿着宫廷侍卫衣服的人从柱廊的阴影里钻了出来,他告诉惊讶的罗伯特,坎宁子爵派来接他的车因为进大门时损坏了车轴,不得不被拖去修理。王宫的马厩总管对造成这样的不便深感不安,因此为尊贵的客人准备了车马,请罗伯特赏光乘坐。
    他的话音刚落,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黑色马车就从王宫的另一边绕了过来,在他们的面前停下。
    罗伯特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一切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巧合了,可他也不觉得有人胆敢在这里对他做什么不友好的事情。
    他将手握在剑柄上,登上了马车。
    车门立即在他身后关上,当罗伯特注意到车厢里坐着的另一个人时,车轮已经嶙嶙地转动起来,朝着宫外疾驰而去。
    “您是什么人?”罗伯特将手里的剑拔出来了一半,剑锋的寒光在车厢里闪烁着,“您为什么坐在我的马车里?”
    那人不慌不忙地点亮了车里用来照明的马灯,“这话说的不准确,阁下,事实上,这是我的马车。”
    他将自己的帽子从头上脱下,拿在手里,“我想我应当介绍一下我自己,在下是狄奥多西·德·布拉干萨,第五任布拉干萨公爵,请您原谅我的冒昧,但是我自从听到了您来到里斯本的消息之后就想和您谈谈,但是却被太子妃和国王陛下抢了先,为了不再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我也只能不请自来了。”
    罗伯特借着马灯的光亮打量着对方,这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硬朗的五官和浓密的黑色胡子,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爽朗的绿林好汉,但这想必只是表面现象,一个没有任何心机的人怎么会拿自己的马车作为陷阱呢?
    “我想坎宁子爵的马车并没有出问题,对吧?”罗伯特试探道。
    “啊,那辆马车的确是坏了。”布拉干萨公爵又露出那爽朗的笑容,他白色的牙齿在灯光下闪亮亮的,“是我让人把它弄坏的。”
    罗伯特因为对方的坦诚而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只是想和您谈谈而已。”布拉干萨公爵摊开双臂,“别担心,我会让人把那辆马车给坎宁子爵修好的。”
    “我大致可以猜出来您想和我谈些什么。”罗伯特重新靠在靠垫上,“每个人想和我谈的都是这件事,您和伊丽莎白要的是同一样东西,可惜的是王冠只能戴在你们当中一个人的脑袋上。”
    “您恐怕对我有所误会。”布拉干萨公爵笑着摇了摇头,“我并不图谋王位,我的祖先是葡萄牙国王的私生子,我没有王位的继承权。”
    “征服者威廉也是个私生子。”罗伯特说道,“但他却建立了横跨英吉利海峡两岸的诺曼王朝。您是个天主教徒,只需要一道教皇的特许令,就能够把私生子变成合法的子嗣,对于有权有势的人,罗马在给予特许令的时候一贯是表现的很通融的。”
    “那也得是在当前王朝绝嗣的情况下。”
    “所以您才让人写了那些低俗的诗词。”罗伯特丝毫未被公爵说服,“如果伊丽莎白的儿子被认为是私生子,那么等到国王和王太子去世之后,德·阿维斯王朝就只剩下若昂国王的弟弟,亨利红衣主教,而他受制于教会的戒律,如今四十五岁了还没有子嗣,恐怕以后也不会有了,德·阿维斯王朝就走到了尽头。”
    “那么王冠也落不到我的头上。”布拉干萨公爵说道,“在那种不幸的情况下,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就变成了现任国王的外孙,西班牙的唐·卡洛斯亲王,这个国家就变成了西班牙的属国。”
    “而您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罗伯特怀疑地问道。
    “这就是我要向您说的。”布拉干萨公爵朝前凑了凑,“我和太子妃不应当做敌人,而应当做朋友,西班牙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个国家的人口只有一百万,本土的陆军动员起来不过两三万人,西班牙人伸出一个小指头就能把我们打垮。等到若昂三世国王故去之后,毫无疑问菲利普国王会借由那些关于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的流言发难,出兵来确保唐·卡洛斯亲王的继承权,那时候我如果愿意的话还能够向西班牙人暂时屈膝来保住我的地位,而她若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只能够流亡了。”
    “这些话您为什么不亲自去和太子妃讲呢?”罗伯特心不在焉地说道。
    “怎么说呢?”布拉干萨公爵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尴尬,微微停顿了几秒,他接着说道,“我和太子妃殿下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而她是个女人,即便表现的再像个男人,也是受到情绪操控的,她似乎把我当成了某种不共戴天的仇敌。”
    “然而在政治上,既不存在仇敌,也不存在朋友,一切人是敌是友,全凭需要。”罗伯特替公爵说完了后半句话。
    “正是如此,阁下。”布拉干萨公爵赞许地说道。
    “那么您和太子妃之间,究竟有些什么误会呢?”
    “这么说吧。”布拉干萨公爵沉吟了片刻,缓慢地说道,“太子妃殿下在来到葡萄牙之后,似乎想要复制她的弟弟爱德华国王在不列颠所做过的事情,您可以想象,贵族们对于她会持有何种看法。”
    “她想要削弱贵族们的特权,同时加强王室的权威;她想要无限制的收税,想要建立常备军;她用自己身边的宠臣和官僚塞满每一个有油水或是有权力的职位。总而言之,她想要阉割贵族阶级,而这个阶级才是葡萄牙王国的根基。”布拉干萨公爵骄傲地挺起胸膛。
    “不列颠的贵族当年也是这么想的。”罗伯特看着布拉干萨公爵的眼睛,“可是现在,没有了他们,不列颠依旧坚如磐石,比她历史上的任何时刻都要强大。”
    “葡萄牙不是不列颠,伊丽莎白太子妃也不是爱德华六世国王。”布拉干萨公爵不屑地摇了摇头,“她缺乏资源,缺乏金钱,更缺乏武力,也没有爱德华国王享有的平民阶级的支持。在这样的基础上试图建立中央集权,是在沼泽上面建立一座城堡,那松软的地基根本支撑不住上层建筑的重量。更重要的是,她不是国王,也不是女王,甚至连王后都不是!她只是太子妃罢了,如果她的丈夫去世,如果她生不出孩子,那么她就什么也不是。”
    “我试图和她讲道理,可是她不愿意听。”布拉干萨公爵无奈地说道,“她变得越来越偏执,甚至觉得我是反对她的阴谋的策划者,是试图推翻她的集团的核心,她绝不愿意听我的任何建议的。”
    “您的确试图对她不利。”罗伯特说道,“不然您为什么要人写了那些诗呢?”
    “这是为了自保。”布拉干萨公爵冷哼了一声,“难道您觉得我会受到别人的攻击之后不作任何反击吗,别人打了我的左脸,我还要再把右脸伸过去?”
    “《圣经》里是这么说的。”罗伯特耸了耸肩膀。
    “您根本不信那本书。”公爵说道,“这世上位高权重的人,除了菲利普国王这种白痴,都不过是在装装样子罢了。”
    “那么您想要和她怎么合作呢?”罗伯特接着问道。
    “我没有肖想王冠。”布拉干萨公爵说道,“葡萄牙和阿尔加维的王冠也许有一天会落到我家族的头上,但不会是我这一代,我想要的只是未来摄政的位子而已。”
    “摄政?”罗伯特玩味地重复了一遍。
    “国王活不了多久了,等他去世之后,继承王位的要么是个连从一数到十都做不到的白痴,要么就是个还在襁褓之中,甚至还在母亲腹中的孩子,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葡萄牙王国都需要任命一个摄政。”
    “您觉得伊丽莎白会答应吗?”罗伯特说道,“她想要的不也就是这个吗?她肚子里那个孩子,也不过就是她谋求摄政位子的工具罢了。”
    “我并不想要单独摄政,”布拉干萨公爵大笑起来,“我既没有那样的实力和威望,也没有那样的能力……不,我只是要和她共同摄政,我只希望她把自己手中的权力拿出来一些和我分享,这样就足以让我感到心满意足了。”
    “这倒不算是很过分。”罗伯特评价道。
    “不算是很过分?您就是这样形容的吗?”布拉干萨公爵拍了拍罗伯特的胳膊,“要我来形容的话,我会说这个条件很有诚意。”
    “那您要我做些什么呢?”罗伯特又问道。
    “我正在尽力劝太子妃接受我的意见,我需要您来助我一臂之力。”
    “您怎么觉得她会听我的?”
    “她也许不会听您的,但是如果她的弟弟表示了意见,那么她就不得不考虑。”布拉干萨公爵凑的更近了,他呼吸的气流直冲罗伯特的面门,“您可以让不列颠的国王陛下考虑我的提议,这是唯一能够稳定葡萄牙,避免内战或是西班牙吞并的办法。”
    “无论伊丽莎白太子妃向您保证了什么利益,我绝不会阻挠。”布拉干萨公爵将一右手的食指指向上方,“巴西会是爱德华国王的,即便是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也会维持自己的信誉。”
    “最坏的情况?”罗伯特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班牙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至于他们会不会入侵……这一点我不敢肯定。”布拉干萨公爵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他们已经有足够多的战场要料理了,如今和不列颠也到了开战的边缘,很难想象他们会贸然投入一场新的战争。不过事情也无绝对,也许菲利普觉得葡萄牙是挂在枝头,垂的最低的那个果子,打算先摘下来解渴。”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只能尽量抵抗。我和我的朋友们会撤到北方去,一边和菲利普周旋,一边派人谈判,他没必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会向他效忠,以此来换取自治权,他会答应的。”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会为不列颠国王尽我们的义务。巴西总督是我们的人,他不会服从马德里的命令,恰恰相反,他会向爱德华国王效忠,将整个殖民地,连同上面的所有人口,军队,武器,船舶和产业,移交给爱德华国王派来的代表。西班牙也许能得到葡萄牙,但巴西无论如何都是不列颠的。”布拉干萨公爵观察着罗伯特的反应,“这样的条件在您看来足够有诚意吗?”
    “我必须承认,这个条件很有说服力。”罗伯特坦诚地说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了。”
    “请讲吧,阁下,我今天来和您谈话,目的就是要尽力消除您的一切顾虑的。”
    “您想从不列颠王国这里得到什么样的支持?”罗伯特十分严肃地问道,“我刚才已经向太子妃表明了我的立场:如果您指望的是我们派出大规模的陆海军在葡萄牙登陆,那么我只能遗憾的告诉您这不可能。我们即将面对西班牙的全部武力,不能够四处浪费已经非常有限的资源了。”
    “我们不会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布拉干萨公爵说道,“我们所要的只是金钱和物资上的援助,不列颠是全欧洲最富有的国家,而我们虽然发现了通往印度的航路,可现在却像乞丐一样的贫穷。如果我们有一天撤到北方去,没有不列颠的援助,我们是不能独立生存下去的。”
    “我想陛下不会吝啬于一些金钱和物资的。”罗伯特点了点头。
    “我想要的还有一个承诺。”布拉干萨公爵说道,“如果贵国打败了西班牙人,那么我国如果当时还存在,就会加入到贵国一边;如果我国已经不存在,那么剩下的残余力量也会揭竿而起。我希望在最后签订和平条约的时候,贵国能够考虑到我国的利益。”
    “您想的有些远了。”罗伯特微微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会在给我国陛下的信里提到您的要求的。”
    “这就是我现在想从您这里得到的了。”布拉干萨公爵一边说,一边看向窗外,“啊,您瞧瞧,已经到码头了,时间过的真是快。”
    罗伯特朝窗外看去,那两艘船静静地靠在岸边,似乎没有任何已经开始维修的迹象。
    “在葡萄牙,有些事情的效率就是无可救药的低。”布拉干萨公爵自来熟地拍了拍罗伯特的肩膀,就像是他们已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似的,“我想只要您给您的陛下写了信,那么许多事情的节奏都会变快不少的。”
    罗伯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推开车门,“我今晚就写信。”
    “好极了。”布拉干萨公爵朝着已经从车里跳到地上的罗伯特点了点头,从里面关上车门,用自己的手杖敲了敲马车的前壁,马夫挥了一下鞭子,两匹马再次迈开步子,很快马车就消失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
    第188章 造船厂
    “您看完了吗?”国王一边隔着车窗玻璃向窗外欢迎的人群挥手,一边用余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塞西尔。
    在与西班牙的关系彻底破裂之后,不列颠也开始了战争前的准备工作,在国王的亲自督促下,新战舰的建造和旧战舰的维护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内阁提出了王国历史上最为雄心勃勃的舰队扩张计划,打算在两年内建造超过一百艘的战舰,同时对造船工业予以大规模的补贴,以协助造船业的扩张。
    九月初,国王向亲近的大臣宣布,他将要对王国的备战工作进行视察,包括军火制造,战舰建造和物资储备等在内的各项工作都在国王的视察日程当中。位于南部海岸线上的朴茨茅斯港,是不列颠最大的军港,同时也是最大的海军造船厂所在地,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陛下视察的第一站。
    与在王国的其他地方一样,来到朴茨茅斯的国王受到了当地官员和民众的热情欢迎。当陛下的马车进入市区时,朴茨茅斯的大街已然变成了由身穿节日盛装的男男女女所构成的丛林,他们挥动着自己手里的帽子,向陛下的马车投掷鲜花和花瓣。这座城市的市民主要由海军的官兵,造船厂的工人以及他们的家属组成,自从爱德华六世国王登基以来,他们的收入已经增长了接近五成,闪亮的金币比起任何东西都更能唤起民众的忠君之心,进入朴茨茅斯的国王,犹如正沐浴在热情的民众所构成的温暖的波涛中。
    塞西尔重新将国王刚才给他的那几张纸折叠了起来,当罗伯特·达德利因为座船损坏而滞留里斯本的消息传来时,整个宫廷似乎都被积雨云所笼罩,陛下身边所聚集起来的阴郁之气让在国王面前颇为说得上话的塞西尔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触陛下的霉头。
    这个消息是在这一天的早上抵达的,与这个消息一同到来的,是罗伯特·达德利写的一封长信,这封信足足写了十页纸那么长。陛下从吃早饭的时候就开始看,一直到上了前往造船厂的马车时还没有看完。当国王终于看完了信后,他将中间的四页纸抽出来递给塞西尔,把剩下的六张纸全部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很显然,那六页纸里写的是与国事完全无关,而国王也不想让自己的大臣看到的东西。
    “我看完了,陛下。”塞西尔的声音里难掩震惊,“这实在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知道伊丽莎白公主势必要在葡萄牙做一些大胆的事情……可我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大胆到这样的地步。”
    “这已经超出了大胆的范畴。”爱德华冷笑了一声,“这简直是疯狂,比她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更加疯狂,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
    “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将会闹出多可怕的丑闻啊!”塞西尔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看上去就要晕倒了,“不光是她,整个王朝都会身败名裂的!她是在赌博,可她放在牌桌上的不光是自己的一切,还有您和都铎王朝的声誉。我们会沦为全欧洲的笑柄,而且是在我们和西班牙决战的当口……菲利普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他一定会借此给您泼脏水,再加上……”
    “再加上我也算是个罪人,对吧?”国王依旧朝窗外挥着手,“西班牙可以大做文章,宣扬整个都铎王朝的堕落,声称推翻这个罪孽深重的家族是上帝的意志。”
    塞西尔低着脑袋,不敢接过国王的话题。
    “竟然找了一个英俊的意大利侍卫……这简直就是凯瑟琳·霍华德的翻版。”国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幸运的是,她还有一点脑子,知道毁掉最关键的证据……至少如果这件事情败露,我们不会见到那个意大利人在法庭上描述他们两个人偷情的细节了。”
    “我认为罗伯特大人提出来的建议颇为中肯。”塞西尔再次展开那四张信纸,重新阅读了一遍他记忆深刻的几段,“我们不应当把葡萄牙整个扔给西班牙,那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我们也不应当让自己陷在这个泥潭里。罗伯特大人说的对,葡萄牙的价值在于她能给西班牙制造一个新的麻烦,在西班牙帝国的身体上加上一道新的伤口,让他们失血更多,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能够得到巴西,那就更是锦上添花。”
    “话虽如此,可如果我们不能在海战中打败西班牙人,那么不但得不到巴西,连现有的这些殖民地也保不住。”这时马车已经到了海军造船所不远的地方,从车窗里已经可以看到连绵的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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