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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的名字叫做魏隆, 年纪并不大,连四十岁都不到, 是最早下乡的那一批知青中的其中一个。因为他是知青里的老大哥, 为人又认真、负责,习惯照顾底下的其他年轻人,给村里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再加上他是城里来的, 有学问,因此在村里的小学建成后, 被推举成为了小学的校长。
    事实证明,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魏隆在当上校长后, 几乎就把学校当成了自己家, 事事亲力亲为, 就连今天,听说学校里来了两个还没到上学年龄却想要念书的小姑娘的时候,主动站出来把事情给揽了过去。
    “米甜甜, 钱佳蓉, 这是你们的名字, 我应该没记错吧?”魏隆先是确认了两个小姑娘的名字, 然后才看向领他们过来的家长们。
    米甜甜的身边站了米旭光, 蔡娇枝和米老太三个大人, 并米天恩和唐临溪两个一起来报名的。而钱佳蓉身边, 则是站了赵红叶一人,后者的存在感同样很强,看到米老太的时候还“哼”了一声, 她的眼神游移不定, 还伴随着一丢丢的心疼。
    哎呦,佳蓉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才六岁就吵着闹着要上小学呢?上学可是要花钱的,再晚一年上又有什么关系呢?赵红叶止不住的后悔前几天没有严词拒绝钱佳蓉的请求,等钱佳蓉真的开始上学了,这一年下来又要多花好几块钱呢!本来当初钱佳婉想要念书她就不是很乐意了……
    但是现在再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都已经领着人站在办公室里了,旁边还站了自己的老对手,她绝对不能在张巧兰面前丢脸!这样想着,赵红叶心里倒是平静了不少。
    魏隆对大队里的女同志们并不熟,但是凭借第一印象,他对米旭光三人要更有好感一些,另外一个老太太看着有些凶了。
    “对哒,我叫米甜甜,校长好~”米甜甜礼貌地和人打招呼。
    “嗯!”钱佳蓉略微高冷地点点头。
    魏隆顿了一下,对两个小姑娘的性格有了初步判断。
    “哎,你们好!”他笑着回了一声,才继续说了下去,“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清楚了,原则上,咱们学校是只招收满七岁或者七岁以上的孩子的,你们两个今年才六岁,不达标准,一般是不接收的。不过前段时间大队长特意来找过我了,说了米甜甜小朋友的情况,我听说你在家已经学过一些内容了,是这样吗?”
    “恩恩,是这样的没错。”米甜甜回答地可自信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可都夸她可聪明了呢!
    旁边钱佳蓉诧异地看了米甜甜一眼,也举手表示:“我也学过了!”
    小学的知识能有多难,她这样说还能被拆穿不成?
    听到钱佳蓉随口胡诌的话,赵红叶斜睨了她一眼,差点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在家学过了”。但好歹忍住了,没有开口否认钱佳蓉的话。哼,她倒是要看看,她这个小孙女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魏隆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笑眯眯说道:“这样的话就更好了,我先给你们做个小小的测试,如果测试通过的话,你们就可以念书,如果没有通过的话,就先回家去,咱们明年再来,好不好?”
    米甜甜和钱佳蓉都同意了。
    米老太带着儿子儿媳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赵红叶双手叉腰站在不远处,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开始无聊地打量办公室里的一切。
    她的内心可强大了,即使等会儿钱佳蓉什么也答不出来,丢了脸,那也不关她的事。是钱佳蓉自己要过来报名,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也有在学习的,被人拆穿了那也是她自找的。
    她已经答应钱佳蓉让她来念书了,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就看钱佳蓉自己的了。
    魏隆找出一本本子,翻到其中密密麻麻写满了汉字的一页,朝着米甜甜招了招手,示意她根据自己手指点的位置把字给念出来。
    米甜甜乖乖上前,口齿清晰,不急不缓地把魏隆指出来的字、词一个不落地念了出来。魏隆见她小小年纪居然认识这么多字,不由满意地直点头。之后他又用同样的方式考验了钱佳蓉,发现她也能全部读出来,而且看起来十分流利的样子,脸上忍不住挂上了笑容。
    难不成,他今天这是碰上了两个小神童?才六岁,这也太聪明了吧?
    不过考验还没有结束。
    之后,他又让两人分别背了一首古诗,又做了几道简单的数学题,同样都是答得又快又好,说句不好听的,她们两个的答题速度,比不少已经念了好几年书的孩子都要来的快速和准确。
    这下,魏隆是真的有“这下捡到宝了”的感觉了。他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手拉过一个,喜滋滋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几个家长见状,就知道孩子入学这件事应该是妥了。
    之后应该就是去交费办手续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询问出声,就见魏隆突然眼睛一亮,一脸激动地看向他们。
    “几位家长,你们家的孩子都是难得一见的聪明孩子啊!这样的学习能力,这样的天份,不应该被埋没才对!如果让她们两个按部就班地从小学一年级念起,这将会是对她们天赋的一个巨大损失,所以……”
    “所以啥??”米老太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清楚这个校长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所以,咳,能不能让这两位小同学再做几份卷子,我想测试一下她们的水平。”魏隆整个人已经“燃”起来了,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喜悦,“如果她们现在的水平已经远超一年级,二年级,甚至是三年级的话,那从一年级开始念书就不适合她们了,应该跳级才对呀!咳,不过,这些都要等测试完之后才能下定论。”
    等魏隆把自己的意思解释清楚,这下轮到家长们懵逼了。
    咋回事啊,他们只是送孩子们来报个名,怎么就到了需要跳级的地步呢?跳级哎,这可是他们村里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可就在今天,身为小学校长的魏隆就主动提了出来。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家的孩子就是有这个天份啊,是传说中万中无一的天才啊!
    这样想着,包括原本事不关己的赵红叶在内,全部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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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旭光和蔡娇枝本来就知道他们的女儿非同一般,如今得到了学校校长的亲口盖章,那感觉又变得不一样了,总之,就是高兴,非常高兴!
    等家长们高兴完后,就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包围圈中的两个小姑娘。
    米老太带着诱惑的语气询问道:“甜甜,要不你再做几张卷子?咱们早点做完,等回去了让你大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米甜甜一听有好吃的,就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吃货本性暴露无遗。
    而钱佳蓉和赵红叶那头,则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赵红叶只知道她的孙女被小学校长亲口承认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对于“跳级”这个词的理解并不深,或者说根本不理解。此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带着钱佳蓉回家,拉着她好好在村里炫耀一番,给她自己脸上长长脸。
    因此,在听到还要耽误不少时间让钱佳蓉做几张卷子后,她就有些不乐意,想要带着钱佳蓉离开,把学费叫了就赶紧回家。
    可她不懂“跳级”是什么意思,钱佳蓉懂啊!钱佳蓉也是没想到,只是稍微表现出了一点超过平均水平的聪明才智,就被伯乐给相中了。这可是跳级哎,上辈子她可没有这样的高光时刻,怎么难得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才行!
    所以她不愿意走。
    祖孙两个就此僵持住了。
    魏隆脸上完美的表情隐隐有龟裂的趋势,他握拳虚咳了一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佳蓉同学的家长是不愿意吗?”
    赵红叶大声说道:“有什么好考的,能上学不就成了?家里还有事情要做呢,我得赶紧把钱交了回家去!”
    当然,“有事”只是一个借口,重要的是出去后好好炫耀。
    钱佳蓉在赵红叶的手底下疯狂挣扎:“我不要,我就要考试!”
    她要是就这样被带走了,那就不能和米甜甜一较高下了,要是米甜甜之后通过考试连跳好几级,那她岂不是要永远被她压在下面了?她可不乐意事情变成这样!
    “哎,哎,怎么能这样说呢……”魏隆也是没想到赵红叶居然这么不在意家中孩子的学习,绞尽脑汁想着其他理由,“可是跳级不是很好吗?跳一级就能让孩子少读一年小学,能更快的上初中、高中,这对孩子很有好处的啊。”
    嗯??少读一年??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少交一年的学费??
    赵红叶一下子来了精神,也顾不得把钱佳蓉扯出门了,把自己心里想的问了出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脸上一下子笑成了一朵花。
    “哎呦真的吗,那咱们也考一考!”说完转头热切地看向钱佳蓉,“佳蓉啊,你可要好好表现,争取一口气多跳几年级!”
    这样他们家可就省钱啦!
    钱佳蓉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好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赵红叶美滋滋退到了一边,做起了钱佳蓉一口气升到六年级的美梦。米老太不着痕迹地朝着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对自己居然有个这么抠门的对手深感丢人。
    不过好歹两个小主角都答应考上这么一场。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魏隆又很快回去了办公桌上,埋头在抽屉里翻找了起来。米甜甜好奇之下垫脚往里一看,发现里面全是没写过的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眼睛就往后退去。
    而就在这时,一直以来都站在大人身边的唐临溪上前了一步:“校长,我能不能跟着一起考啊?”
    “嗯?”魏隆听到声音抬起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很是俊秀的小男孩,回忆了一下他的身份发现也是今天过来报名的学生。此时小男孩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
    反正考一个是考,考两个是考,考三个还是考,魏隆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行啊,那就再加上你一个。”
    说完这句,他又好奇地打量了小男孩一番,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总不能,这也是一个小天才吧?
    唐临溪可不管魏隆心里怎么想,获得准许后他就快速走到了米甜甜边上站好,在对方疑惑看过来的时候朝她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米甜甜悄悄用气音和唐临溪交流着。
    “唐哥哥,你怎么也想要考呀?”
    “我来陪你呀。”
    唐临溪也用气音回答着。他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当初甜甜妹妹想要六岁就来上学,可是他撺掇的呢,为此他也期待了好久,好不容易到了入学报名的时间,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甜甜妹妹居然要参加跳级考试,这要是考试通过,她岂不是就要念更高的年级呢?这样他不就不能和甜甜妹妹同班了嘛?
    这可不行!所以他也要跟着一起跳!
    “啊哦,原来是这样呀,那唐哥哥我们一块儿考吧!”米甜甜笑弯了眼,对唐临溪“讲义气”的行为十分满意。
    米老太隔老远看着,担心了几秒等回去后唐玉兰他们家会不会感到惊异,却也没有站出来阻止唐临溪的行为。小唐这孩子是个有成算的,轻易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决定好了。
    想明白这一切后,她又低头看了看没有什么表示的米天恩,戳戳他的肩膀:“天恩,你怎么不一起上去?”
    米天恩苦巴着一张包子脸,十分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奶奶,我就不上去丢人了吧?刚刚我瞄了一眼,那张纸上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呢……”
    声音越来越小,透着心虚。
    米老太:“……”真行啊你!
    魏隆一口气找出了一到六年级语文、算数两科的所有期末试卷,从高到低排列好之后,就招呼三人在桌子旁坐下:“咱们从一年级的开始,作文先不用写,你们试试看能做出多少。家长们,孩子们要专心做题,咱们就先不打扰他们了,要不你们先回家,晚点再过来接他们,或者我到时候把他们送回去?”
    后面一句被成功无视,谁也不想错过这难得的一幕,索性就安静坐在一边进行观摩。
    米甜甜几人拿起笔,唰唰唰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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