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也不管用,她就长在路复川家里了!
看着这个熟悉的摆设,看着这个自己刚离开不到三个小时的被窝。
一切就好像一场虚幻的梦,伊翎静止片刻,清冷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来。
此刻没有人看见她,她的眼泪是真实又后怕的。
她沉着脸,抱着自己颤抖的肩膀。
孤独和无措后知后觉席卷全身。
万一真被关进精神病院,谁会信她的话?
那接下来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她都不敢想。
回首这几天的经历,全都是拜姓路的所赐。
你们叔侄二人,真的一个比一个狗。
枉我给你吹了那么多彩虹屁,这辈子没腆着脸夸过一个人。
给你厉害完了呢,夸你几句你要上天?
你要飞?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
伊翎瞬间恢复成小可怜,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把头也埋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伊翎开始颤抖着往角落里缩。
“别害怕。”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路复川说:“他们都走了。”
伊翎的哭声断断续续,听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连路复川碰她一下手臂,她都吓得大喊大叫不让他碰,恨不得缩进墙里。
许久许久,大哭变成小哭,伊翎感觉身边没了动静。
她悄悄抬起手臂,从缝隙里往外看。
赫然看见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摆弄着手机。
瞧那专注的模样,估计是在工作。
好家伙。
我都哭抽抽了,你居然还在工作!
罢了。
只要她主动,就会有故事。
伊翎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似是被风卷起的沙砾:“你不要我了就直说,我就走……”
路复川手里的动作一滞,偏头看向她。
伊翎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露出通红的一双眼睛。
目光自然垂落,呆呆看着地板缝隙。
“可是——”她扁扁嘴,又是两行眼泪落下:“你明明是对我最好的人,为什么……”
她说不下去了,又开始小声抽泣。
就连空气似乎都被她的情绪感染,房间里弥漫着低气压。
路复川忽然觉得很热,很烦躁。
他褪去外套,又松了松领带。
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痛哭流涕的女人。
顿了顿才开口:“他们已经走了,别害怕。”
“……”
她真的接不下去了。
要不咱俩就在这车轱辘话说一宿?
伊翎只能重新起头:“你明明知道哪些臭道士专门是来抓我的,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你又把人叫来,我被他们抓走是要被炼成仙丹的乌乌……”
“……”
静默一瞬,路复川再度开口:“别害怕了。”
伊翎:“…………”
路复川现在已经把他的‘别害怕’文学.运用的炉火纯青。
伊翎为了展现自己的脆弱和无辜,决定暂且不跟他一般计较。
顺着他的意思从地上站起来,默默回到床上。
把被子盖过头顶,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那意思是,你可以滚蛋了。
路复川刚走出门,就见钱阿姨往这边张望。
看他出来了,关切地问:“灵灵没事吧?”
“没事。”
“路先生,不是我说您——”钱阿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灵灵是病人,你不该这么对她。”
“……?”
“灵灵刚收到先生你给的手机那天,乐得笑开了花。”钱阿姨回忆那天,叹了口气说:“缠着我要我教她怎么才能和你说话,我帮她加了您的微信,等待您同意的时候灵灵急得不行!”
“先生,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现在真的替灵灵委屈。”
这么久以来,伊翎从不信她到依赖她,已经成功蛊惑了钱阿姨的心。
她不仅照顾她的起居,还帮她买各种女孩子的生活用品、化妆品,喜欢的裙子和简单的首饰。
今早目睹了她被绑上车那一幕,钱阿姨心疼的心梗都要犯了。
一个生病,忘记自我的小女孩。
被那么信任的人送上车,任谁都会觉得撕心裂肺。
“您要是嫌她麻烦,我劝您还是抓紧帮她找到家人,今天来那几个说是医生,我看更像流氓。”
路复川:“……”
怎么就都成他的错了。
到了公司,一大堆文件等着他处理签字。
路复川刚扫了几行,文字便开始在眼前舞动,好像个个都活过来了。
他放下钢笔,捏了捏鼻梁。
钱阿姨的话犹在耳畔。
不一会儿,他打开电脑,搜索栏上打出【四叶草】三个字。
翠绿遍布了整个屏幕,他看见这样一行字:【四叶草难能可见,代表幸运、幸福。】
伊翎希望他幸福。
而他却急需摆脱这个麻烦。
路复川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但的确是伤害到了她。
回想起这些天她所有的表现。
看到自己会笑,自从有了电话,每天都会轰炸他。
他心情好回复一句,她会乐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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