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阿姨把水放进伊翎手里:“喝点热水,明天一早我来替你。”
伊翎:“……”
钱阿姨腰板挺直走出房间,关门之前还不忘给她一个‘我看好你呦’的表情。
伊翎无奈摇摇头。
算了,自己闯的祸自己补吧。
这一晚上,路复川并不好看护。
他反反复复地醒,又总是下意识去抓痒。
好几次伊翎伏在他床边睡着没注意,醒过来才发现他胸膛多了好几道血痕。
他还发了两次烧。
喂他吃好药后,伊翎又开始无限次数投湿毛巾。
直到天际出现一丝微弱的光,扯碎了如墨的黑夜。
路复川总算不烧了,伊翎一把将毛巾扔到洗手池里。
这可真不是人干得活。
她打了个哈欠,捶着腰坐回椅子上。
维持之前的姿势,手肘撑在床上,拳头支撑着脑袋看着路复川。
慢慢的,眼神又开始失去焦点。
她知道自己撑不住,睡着的前一秒按住路复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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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有雏鸟鸣叫,太阳自窗帘缝隙倾泻而入。
路复川睁开眼睛,嗓子似火烧。
刚抬起手突然感觉不对劲,他垂眸,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
那一格光影刚好打在她的脸上,映的她的脸白里透红,似是夏日里含苞待放的蔷薇。
纤长的睫毛低垂,胭脂色的嘴唇微张,以及……低落在他衣袖上那一滴晶莹的口水。
路复川推了推她的头,女人倏然惊醒。
察觉到唇边的湿润,她用手背抹了一下,而后也看见袖子上的涂鸦。
伊翎的脸倏地红了,赶忙抽出纸巾盖住:“那个……那个我在这照顾你一晚上……”
路复川的视线淡淡飘过来。
“我刚睡着,一定是太困了,平时我不流口水的,我睡觉可安静了,迪士尼公主知道吧?她们怎么睡觉我怎么睡。”
“因为,因为你总是到处乱抓,我给你涂了药,我怕你乱抓,我我,我就按住你的手了,你,你能明白吧?”
伊翎看着他:“不是我要靠你这么近的……”
“嗯。”路复川点头,嗓音沙哑:“给我倒杯水。”
“……”
伊翎拿着水杯进来时,看见路复川正低头抹药。
又见那精壮的腹肌,她讪讪地站在一边:“对不起呀,我不知道你海鲜过敏这么严重。”
“那你之前怎么都不说的,你说了我就不让你给我剥蟹壳了。”
路复川抬眼瞧了瞧伊翎。
鬓角有些湿润,应该是刚才匆忙洗了把脸,本就苍白的面孔现在更显娇弱。
他有些烦躁,刚才一个人的时候思考了一下。
很明显,这份烦躁来源于面前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
她没有身份,没有过去。
警局调查了这么久也没能给他一个答案。
这就意味着,这个女人将要无休止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可以不要她,可每晚回家看到她欣喜的眼神时,路复川的心里总会燃起一丝别样感。
她那么麻烦,又无比挑剔。
可只要他稍微退一步,就能尽数熄灭她的火气。
这个举动,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多少会有几分成就感。
他也没能例外。
“没关系。”路复川说:“以后注意就行。”
“嗯嗯,我一定会注意的。”伊翎接过空杯子:“那你再多休息一下吧,千万不要抓伤口了,有什么事就喊钱阿姨,到她接班了。”
路复川皱眉:“接班?”
“对。”伊翎点头:“我是夜班。”
“……”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路复川接起来没说几句就要走。
伊翎眉头一皱,拦住他:“你才刚刚退烧,还是别出去了。”
像个管家婆一样,路复川很不喜欢被操控的人生。
还是老办法,在心里默念‘她有病’
未几,他淡淡道:“没关系。”
等他从衣帽间走出来,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西装穿在身上,他就是行走的偶像剧男主。
过敏有多严重伊翎比谁都清楚,而且路复川的症状看上去比她严重的多。
伊翎还是不放心,一直跟到楼下,又开口:“我陪你一起去吧。”
路复川是去谈工作,怎么可能把她带去。
被拒绝后,伊翎也不气馁,她拽着他袖口,轻扯了扯:“你每天往出跑,我怎么就不能出去?”
“我是去工作。”
路复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她有病’后,又重新恢复耐心。
找出银行发来的手机短信:“我不工作就没有钱,也就没办法负担你每天如流水般的账单。”
“……那我买好看的裙子,穿出去也是给你长脸呀。”伊翎哼了一声:“以后我回去了会还给你的,平时我打发叫花子用的比这多多了,而且你只会给我钱,都不陪我说话!”
说完,又感觉力度不够,偏过头重重‘哼’了一声。
“……”
她有病。
路复川握紧拳头,又骤然松开。
看她一晚上没睡好苍白的脸,问:“不困?”
“我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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