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坚守在老屋村的人们齐聚一堂,欢迎着难得一见的客人。
“实在是太对不起了。”一名魁梧的花甲老人不好意思的道。
“不会,您也是为了保护村子嘛。”周凡兴完全能够理解。
“我们这里啊,就叫断崖山,原本好像并不叫这个名字的,但是具体叫什么,就算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也已经说不清楚了。只知道那群人来了以后,这里就有了新的名字,断崖山。”老人年岁已经花甲,但身材魁梧,体格健硕,手能提,肩能挑,与一般的花甲老人完全是两种情况。
“那群人?”周凡兴问。
“那是一群自称来自断崖山的贼人,好像……说他们是二十贼窝的人,断崖山的二十贼窝,然后就把这里改了个名字,断崖山了。”老人苦笑。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周凡兴问。
“很久了,起码得有两三百年了吧。”老人回忆着。
他今年六十出头,而他的曾祖父那一辈,就已经深受那断崖山二十贼窝的贼人的侵扰了。
“这么久了?”周凡兴吃惊。
如果那群贼人在这改名之后的断崖山已经存在了那么久,这个老屋村能延续到现在,可想而知有多不容易。
“那些贼人,太过狡猾。他们平时倒是很少来这边,不过大家总是要养活自己的,所以种田,养家禽。等到收成之后,他们就来了,抢走我们这里三成的粮食,也不多抢,又刚好留下足够我们生活的。就这样,一年年一年年的,到了今天。”
“三成粮食?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村子?”
“有,零零散散的有六个村子,都是差不多的情况。”老人叹道。
“一个村子三成,六个村子假设产量相等,就等于每年白拿了近两个村子的粮食,来养他们。如果他们的人数不是太多的话,一方面没有把你们往死路上逼,另一方面又完全足够养活他们,每年什么都不用做,到时间了只管来抢粮食。太过分了!”周凡兴愤愤不平道。
“谁说不是呢?只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他们手里有家伙,还有不少练家子,真要跟他们硬拼,我们是要吃亏的啊。”一位老太太不禁哭了起来。
“现在这时节,虽然还没有到完全收成的时候,但咱们手里也还有些东西。而那群人这会儿,正好是到了没多少余粮的关口了,所以他们常常会冒充路人,进入村子里,先打探好粮食的消息,之后才会安排人来抢一些。等到收成之后,还有一次。”另一位老人哭诉道。
“那些天杀的玩意,怎么还不死啊?”有老人悲从中来,愤声咒骂。
周凡兴心里也有一股气,但是他并没有立即表态,也无法表态。
他自己只不过是区区五品修士而已,而且手里能派得上用场的术法也不多,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以一己之力对付那群自称来自断崖山名为二十贼窝的贼寇。
至于云暖,虽然周凡兴知道云暖肯定比自己厉害,甚至比自己所想象的都还要厉害一些,但是周凡兴并不希望云暖出手。
上次云暖忽然的虚弱,至今回想起来,都会让他觉得心悸。在没有搞清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在没有彻底的解决办法之前,周凡兴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让云暖出手。
至于什么烘干衣物之类的小事,周凡兴也不至于敏感过度。
“天杀的!他们来了!”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小村。
“抄家伙!”对于那群贼人,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一群人匆匆忙忙行动起来,所谓的家伙,无非是一些农具,锄头、镰刀、筢子,已经是大杀伤力武器了。
农具珍贵,要是损失了也很可惜,所以更多人选择的是长长的削尖了的竹子。
村口,两方人马对峙着。
这边,是隐约看得出来至少半数人手都在抖的村民,那边,则是一群吊儿郎当却隐隐有着可怕气势的贼寇。
他们偶尔会吐出舌头,舔舔嘴唇,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要大开杀戒了。
面对这样一群人,村民没法不怵。
老屋村其实很小,拢共也就二十几户人家而已,家家户户基本上都聚在一起,所以只论居住区的距离,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最远也就小半里的距离而已。这使得老屋村的有效战斗力可以迅速集结。
周凡兴站在远处,观察那些贼寇有多少人。
一眼望去,大约五六十人。
人数不算多,只不过气势上,完全碾压这边的老屋村村民。
“人都到齐了?”贼寇一方,一个人走上前两步,轻佻的道。
“听说村里来了两个客人是吧?可以请他们出来一下吗?大家见个面,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那人冷笑道。
“你们这些贼人,不就是怕路过的人离开这里以后,把你们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吗?”村民之中,一人同样冷笑。
“是,我们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了,毕竟一个不小心,会没命的。”那人的想法被揭穿,也就不再装模作样,厉声道:“把人交出来吧。”
“你们是断崖山的人?”此时,周凡兴自己过了来。
云暖被周凡兴留在原地,要她就待在那里,哪儿都不许去。
“没错!”那人狞笑起来。
“霍岩东认得吗?”周凡兴淡然问。
“霍老当家?”对方神色变了变。
霍岩东是断崖山第二代扛把子,亲手击败了第一代扛把子之后,在断崖山统治了三百年整的时间。后退位,由霍岩东的儿子继位。只可惜霍岩东的儿子志不在此,因此只做了七年的第三代扛把子,就离开了断崖山。
再后来,才有了雷大炮单刀上山,力压十七山寨六十贼窝,成为断崖山第四代扛把子的传奇。
之后,雷大炮将断崖山的名声带上了一个新的高度,随即退位。
将断崖山交给了自己的好兄弟薛让。
薛让再度使断崖山脱胎换骨,不过没多久,就去闭生死关了。
接下来断崖山的主人,就是那位薛文了。
这就是近四百年来断崖山几代主人的变迁史。
这群人如果真的是断崖山的人,那么他们应该知道霍岩东,甚至于他们的祖辈就是霍岩东手底下的兵。
“阁下看来与我们断崖山有点牵扯?”牛犇盯着周凡兴的眼睛。
“跟薛文薛叔叔喝过一杯酒。”这是真的,只不过薛文喝的是酒,周凡兴喝的是茶,以茶代酒。
“薛老大……”这群人的态度很快就变了变。
相比之下,其实老屋村的村民们的态度变得更多,心情也更复杂。
“空口无凭,不大好吧?”牛犇还是不信,不太信。
“谁说空口无凭?”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出现。
有外人。
往边上一看,那里仿佛突兀的立着一个人。
“薛叔叔?”周凡兴记得薛文的声音。
“薛老大?”牛犇盯住对方,心里一方面在否认,一方面又在祈祷。
“你是牛老三的后人吧?”那个身影走来,文质彬彬。
待身影完全显现,果然是薛文。
“薛叔叔。”周凡兴立即欠身行礼,心里却在疑惑,他怎么来了?
“您真的是薛老大?”牛犇上下打量,还是有些不信,其实又有些相信。
“如假包换。”薛文手掌一翻,手心朝下,一枚玉佩悬在掌下。
“薛老大,薛老大!”牛犇顿时大哭。
“兄弟们,这就是薛老大,断崖山,没有忘记我们!”牛犇转身对一众兄弟道。
“薛老大!”众人纷纷拜服。
“这……是怎么回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任谁都看得出不对劲了。
薛文亲自向老屋村村民道歉。
牛犇为首的一行人都很惭愧。
但薛文的气度确实很和善,很快就得到了村民们的原谅。
多年以来,所谓断崖山的欺压确实让所有人都过得很苦,但那些贼寇好歹从未大开杀戒过。
平时也没有过多的侵扰小村庄,说起来,就像是他们有个东家,然后东家每年都会按时来收租一样。
日子,难免有不好过的部分,但咬咬牙,也还撑得过去。
安稳的活下去,如果不能要求更多的话,这一点,好歹还是满足了的。
村子里忽然换了个气氛。
以往贼寇进村的时候,哪里有人会有笑脸的?现在有人有了。
薛文的气质使人安心。
“周兄弟很担心你。”路上,薛文在周凡兴的身边。
“担心我?”虽是疑惑,但心里总归是暖暖的。
“他有一笔账要算,但担心清算这笔账的同时,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薛文道。
“账?”周凡兴这下是真疑惑了。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牵涉很大。反正按照周兄弟自己的说法,那笔账算完了之后,你就该出名了。”薛文笑道。
“我出名?我出什么名?他算账跟我出名有关系吗?”周凡兴懵了。
“有关系。”薛文笃定道。
“什么关系?”周凡兴问。
“父子关系。”
“……”周凡兴语塞,还真是。
“其实我也很期待你到底会因何出名的。”薛文笑道。
“我也是。”周凡兴其实也有些期待的。
长天山,长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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