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她找到他了。
叔潮在信上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家事,最后才稍稍表示了一下自己因为组织的信任,连升了两级的喜事。他问云澜何时回来,等回来了要办一回隆重的家宴,请亲戚们来吃饭聚一聚,也给云澜接风。
他不知道,云澜回到国内的当天,就提交了结婚申请。她和怀承已考虑过,不回上海去,尽量远离是非,省得怀承的身份被人想起,其实留在广州也并不特别好。
入夜时,他们躺在枕上商议该去哪里。“老陈一直想回山东老家去,他说了好多次,想调我们一起走。”怀承伸长手臂关了灯,回身来贴上她后背,习惯地解她睡衣,拉开衣领露出玲珑的肩头,他低头覆在上面又亲又咬,乐此不疲。
“我去哪里都好,只要有你……”她低声说着,被他紧贴着,不得不偏过头来,配合着他要亲的路线,他顺势扳过她肩头,埋头到她胸前来,蒙住的声音,“那我就答应老陈了……你在我身边……”
她听着他断续地回应,知道他也不能好好商量事情了,一手拢在他后脑的短发上,低头吻他额上凸起的发尖,他适意地感受着她的爱,两手恣意揉上她身体,渐渐加了力度……
那天一大早,云澜去指挥部取三哥寄来的包裹,恰好遇到从三楼上匆匆走下来的怀承。
“云澜,”他叫她,微微皱着眉头。
她低头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结婚证书,大大的一张,“怎么?证书不好看么?愁眉苦脸的!”她调侃的语气,知道他念叨了好多天,一直在等证书下来。
怀承伸手揽着她肩头,低语:“我刚刚看到拆分安排了,老陈要被调往新疆,支援油田建设。”
云澜愣了愣,怀承身后的几棵芭蕉树,晃悠悠的迎着风。“他不是提了申请,想回原籍的么?会考虑个人意愿么?”她问着,同他眼神交汇着。
南地暖热,深秋时也是温风习习。他们走在回宿舍路上,远远的榕树下映着两道人影,云澜问:“我们两个,换他一个,上面应该会批准吧?”
“我去试试,得赶在调令发出之前,别让老陈知道……”怀承说。
“嗯。”
他们婚礼赶在走之前办,也是老陈极力要求的,云澜说,你是证婚人,都听你的。老陈哈哈笑着,忙活好几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买了糖果和点心,准备了酒。云澜和怀承像参加一场典礼,听老陈站在宿舍中央不大的地方念证婚词。最后,他粗着嗓门向怀承遗憾:“可惜啊,怎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条件又艰苦,跟我回山东多好……”
艰苦……他们哪里会怕艰苦,再艰苦的时候,他们也过来了!云澜向老陈笑了笑,转头看向怀承。老陈忙着起哄:“哎呦,新娘子笑了,来来来,新郎来亲一个!”
洞房闹过,送走了同事朋友,房里是一片喧闹后的寂静。
云澜站在怀承身边,静静看他俯身写字,他用右手写,端端正正,写一叠通红的请柬。一份一份,写给田师傅、宗瑞、丽惠、陆先生……最后写给薛白露和阿听。他告诉他们,他结婚了!
他们要走那天,老陈来火车站送他们,嘴里还在念叨,他们两人不肯跟他回山东的事。“等落定了,来济南看我。”他站在车窗外大喊着。
“好。”怀承站起来答应。他们看着他一摇一摆的跟着缓缓启动的列车走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
远行的火车隆隆而去,带走了记忆里的许多人,也带走了许多事。站在月台上望去,仿佛他们的故事,从没发生过……
因为不到两千字,不能发布......我就写了一段小剧场哈,大家开心一下。
小剧场
他们在驻地过中秋节,战势上正是两方谈判的时候,老陈为了缓解同志们思乡的情绪,特地在小会议室里组织茶话会,让大家放松一下。前日一早从后勤部领回来的副食品,摆在小桌子上。国内军需供应比先时好多了,他们已经许久不挨饿。
即便是开茶话会,也是要留人值班的,云澜恰好排了一台牵引缝合的手术,抽不出时间,所以老陈和怀承他们先去,她要等手术结束了才能来。
本来好好的围坐着,大家说笑吃糖果,有人起哄说要表演节目。于是有个年轻的女护士,大大方方站起来唱歌,先唱了一首家乡的船歌,曲调悠扬又热情,一曲唱罢,大家纷纷鼓掌。
怀承也跟着拍手,老陈问他:“怎么样?我们护士队伍里卧虎藏龙吧!”
他点头表示赞同,特地向表演者投去笑容。却没想到,表演的护士并没有就此下台,而是接着掌声上前来,直走到他面前,隔着小桌子,直直对着他一个人说,“肖医生,我再唱一首歌,送给你!”
他错愕地坐着,没来得及反应,周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吵嚷声,连老陈也听得呆住了。“送给你”,这是,这是示爱的意思么?老陈瞪着两只眼睛,看了看含羞笑着的姑娘,又把目光转到怀承脸上,看他警惕地身子向后让了让。
爱唱歌的姑娘已经开口唱起来,阿哥阿妹的唱词儿,实在应景儿,几乎就是在说我爱你,赤裸裸热辣辣的,统统堆在怀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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