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曾是父亲手下的得力副将,颇有才干,从前在军中就和邵文槿相熟,后来奉命出任慈州驻守。
日前听闻邵文槿来了慈州非要尽地主之意。
邵文槿却之不恭。
肖跃三十四五,为人大气磊落,有大将之风,深得父亲喜欢,父亲多次向敬帝举荐过他。慈州历来是三国相接的水路要道,敬帝任命肖跃做慈州驻守,信任和重用可见一斑。
肖跃更感念父亲的知遇之恩。
都是性情中人,就酒杯不辍。说起军中旧事,越加意气风发。
邵文槿也不拂了他的好意,痛饮几轮。
肖跃甚是高兴,一席酒喝到将近子时才离去。再要送他,邵文槿就作推辞,肖跃也多不扭捏,“文槿,代末将问候邵将军!邵将军的知遇之恩,肖跃没齿难忘。”
邵文槿应声。
待得同他一道出了八宝楼,才又折回楼中。
他先前就看见了阮少卿。
只是有肖跃在,他不好□□。再者,他也想看看阮少卿同谁一处,结果看了一夜,都只是有人自顾喝着闷酒,身边除了叶心再无旁人。
叶心似是也劝过了,没有劝住。
方才同肖跃下楼的时候,见他已有醉意,叶心却慌慌张张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了阮少卿自己一人。
邵文槿心中犹觉不妥,便鬼使神差折返了回来。
行至二楼拐角处,正好听到邻桌在谈论阮少卿,邵文槿稍有驻足。
“你们可曾听说,前些时候昭远侯瞧上了入水苏家的少主苏复?”
“苏复?!”另一人倒是不信。
“也不知昭远侯使了何种手段将苏复困在府中,听闻两人是好了半月,后来不知何故苏复就突然离开了。苏复离开后,昭远侯前些日子还去了趟入水寻人,苏复似是有意避开,所以迄今都没有踪迹。”
邵文槿微微拢眉,阮少卿十月下旬离开京城,原来是去了入水寻人……
“昭远侯就是奇葩,断袖也就罢了,先是睿王,后来是公子宛,如今又将黑手触及我南顺武林,简直是南顺国中笑柄……”
“何止笑柄,邵家二公子的事你们听说了罢?”又大致提了文松同阮少卿的冲突,心中有数,邵文槿便没有再多作停留,途径之时又听几分提起,“邵家二公子此次奉诏去了军中,陛下有意抬举邵家,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怕回来比他哥哥还要风光些!邵家大公子也好,二公子也好,都是沾了邵将军的光。”
旁人说得本也不差,邵文槿一笑了之。
穿过回廊,阮少卿就在僻静角落处。
白日里便见他心情不好,方才算是清楚了其中缘由,恰好见他起身未遂,有些恍惚,邵文槿就上前扶他。
“咦,洪水猛兽?”阮婉有些醉,她只认得他是洪水猛兽,却想不起他的名字,可见平日里观念根深蒂固。
邵文槿眼色微沉,“你怎么自己一人?”
阮婉摆摆手,“谁说我自己一人的?我同阿心一处呢!”顿了顿,似是的确没有见到叶心,才又眉头蹙起,“阿心呢?”
邵文槿一眼扫过桌上的酒壶,也不答话,干脆坐下同她一处。叶心不在,他放任某人一人在此怕出事。
阮婉便急了,“你做什么!”
“喝酒。”顺手拿起酒壶晃了晃,还有不多。
“谁让你喝我的酒!”上前便要抢,邵文槿抬手举过,够不着还险些摔倒,阮婉有些恼!
邵文槿扶住她,唇瓣含笑,“阮少卿,你喝多了。”
“谁说我喝多……”诸如此类,絮絮叨叨了良久,大凡喝多的人都不会说自己喝多,邵文槿好笑,待得她说完一通,才放她放回座位上,阮婉甚是不满,“不都说你要去前线混个便宜军功回来吗?”
“没有,是文松去了。”他饶有兴致应声。
阮婉瞥过一眼,醉意里就带了几分秋水潋滟,“哦,你这个做哥哥的很好。”
如此高的评价,邵文槿强忍着笑意点头,“嗯。”只觉喝醉了的阮少卿,似是与平日不同。
“我哥哥也很好的。”阮婉就脱口而出,邵文槿微怔,她却一语带过,“那你来慈州做什么?”
“替陛下办些事。”不想趁着他答话功夫,她又够上了酒壶,邵文槿伸手拦住,“别喝了。”掌心捏住她的手腕,丝丝暖意泅开,又顺着肌肤浸入四肢百骸,阮婉有些错愕地看着。
邵文槿也觉不妥,就蓦地松手,遂而话锋一转掩去眼中尴尬,“你来这里做什么?”
阮婉弯眸一笑,“吃鸭子呀,八宝楼的鸭子远近闻名。”
他哪里是问他这个!邵文槿啼笑皆非。
阮婉却嘻嘻笑开,“逗你玩的,我是来画画的,嘘,别告诉旁人,”又小声在他耳边念道,“洪水猛兽,我真是来画画的。”
“你会画画?”与他认识的阮少卿不同。
“我怎么不会?”阮婉较真了几分,便又站起身来,却是对着他摇摇晃晃笑起来,“日后画一幅送你如何?”后一句贴得太近,便径直栽了过来,邵文槿只得伸手揽过,遂而奈何一笑,“叶心在何处?”
“你找叶心呀?她现在不在,你得等等她。”怔了片刻,语气倏然一沉,眼中浮上一抹氤氲,“我也在等人,他失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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