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听见屏风落地的声音,吓得周婉和秋穗连忙转身看看发生了何事。
这一看,竟发现面前站着两个她最不愿见到的人——帝后。
往日里圣上来重华殿的时候,下人们都是一片欢喜的模样。
若是自己伺候的主子是个得圣上宠爱的,那他们这些下人也能跟着沾光了。
但现下见到帝后铁青着脸色,婕妤娘娘浑身湿气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只穿了件衣衫蔽体跪在殿前的模样,众人觉得重华殿或许没有明日了。
周婉虽是跪着,却没有半分卑躬屈膝的意味,反而是脸上的嘲弄让人见了不喜。
“婉婕妤,你假借宴请送礼之由,实则利用麝香坑害后宫妃嫔一事,可有什么要说的?”傅叡炀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娴,又看了看跪着的周婉,开了尊口。
“嫔妾认罪。”许是知道自个儿逃不过了,周婉倒是没装作无辜的模样,痛快地承认了。
倒是周娴似是万分不解:“为什么?”
虽说圣上对后宫妃嫔的态度是一视同仁的,但若是有心之人细细琢磨一下,不难发现除去有孕不便伺候的贤妃外,婉婕妤的重华殿是圣上来得最多的。
就连众人以为最受宠的淑妃也比不上。
周娴实在想不明白,周婉到底有什么理由去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
“为什么?”周婉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放声大笑了起来,“当然是报复啊,我的姐姐。”
“你知道圣上躺在我身边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吗?”
“是你的名字啊,姐姐。那一声声阿娴,叫得多动听啊,听得我都不自觉为圣上的深情鼓掌了。”
像是被人扯了遮羞布一般,傅叡炀瞬间变了脸色:“住嘴。”
不过周婉却并未被他的帝王威严吓住,甚至站起了身子朝着周娴的方向怒吼:“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把我当做你的替身?”
“我的出生,只是因为父亲想要同你的母亲赌气。人人都说你爹不亲娘不爱的是个可怜儿,可又有谁在乎我和我的姨娘。”
“我为什么能搬去祖母的院子,不过是因为你走了之后祖母感到寂寞罢了,我不过是去当你顶替你的位置罢了。”
“至于入宫?有人问过我想不想入宫吗?大伯父说因为你生不出孩子,让我来生个有周家血脉的皇子。”
“周娴,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周婉,才是那个应该问为什么的人!”
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垂在周婉的脸侧,配上她有几分狰狞的面目,若是让宫人们瞧见,定会被她眼中的怨恨吓得忍不住倒退两步。
这声声质问劈头盖脸地砸向周娴,她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很快又被一阵再熟悉不过的体温覆盖。
“你若是怨恨我,大可冲着我来,”周娴定了定神,“别人是无辜的。”
周婉听到她的话,癫狂之意更盛:“哈哈哈哈哈,无辜?”
“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怕你发现我动的这些手脚。相反,我恨不得让整个后宫都知道,我是因为你才加害她们的。”
“我拥有的一切反正都是因为你才被施舍的,我又不怕失去。倒是你,尊贵的皇后娘娘,你可能受得起她们的憎恨?”
因为对她亏欠而升起的阵阵歉意,被她这般毫无悔恨之意的坦诚击溃。周娴忍不住想,今天这个局面,到底是谁做错了呢?
手心里传来阵阵颤抖,傅叡炀稍加用力,试图通过这样的接触安慰她。
“同你合谋之人是谁?”怕再刺激到周婉,傅叡炀不再提及周家,转而开始审问周婉的同伙。
不过周婉倒是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合谋?圣上这是看不起嫔妾的本事了?嫔妾何故需要与他人合谋。”
见她似是要维护那人,傅叡炀学着她方才的语气:“等我办好这件事,那人必定以厚礼待之?”
方才还看起来胆大无畏的周婉听到这句出自这句口中的话时,脸上倒是有了几分慌乱:“嫔妾未曾说过这句话,许是圣上听错了。”
“朕,也未曾说过这是你说的话啊,婉婕妤在紧张什么?”
拢了拢被发间低落的水珠打湿的衣衫,周婉觉得许是真像秋穗说的,这天越来越冷了,衣裳都不够御寒了。
“来人,给朕仔细搜搜这重华殿。”他就不信,一点把柄都没有留下。
快速回想了同那人的信件往来,周婉确信并没有会暴露他身份的东西,嘴角不自觉上扬。
只是这笑并未能持续多久,在场众人就听见有人推门而入。
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姜如清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一个内侍。
“婉婕妤背后的人,是三殿下,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麝香,我查了不少资料发现并不是像古装剧里说的那样可怕。
本来是想再搜一下还有没有别的中药有这类功效,但是想了想反正又不是科普向,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好用处,就还是暂用麝香了。
大家不要在意这个细节。
第80章
姜如清的到来周娴倒是不觉意外,毕竟这事最开始还是她发现的。
更何况这宫里人多嘴杂的,重华殿里的动静落在永宁宫眼中也并无奇怪。若非现下已是夜深露重,只怕推门而入的会是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