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压痕,唇肿,头发乱得像个鸟窝。
池霖看着她,痴痴地笑了。
他双手捏住衣服的下摆,往上,然后脱下。
他用额头抵着薛以喃的,替她捋去粘在脸颊的碎发,然后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体上摸。
“你看,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往这儿划一刀。”他用她的指尖轻轻滑过大臂上的刀痕,在掠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时,两人的手指都在发着颤。
深深浅浅,新新旧旧,有的已经好了,可有的明显才是新刻的。
那块皮肤看上去触目惊心。
因为新老疤痕累迭在一起,可以看出有的是旧的疤痕还没长好,它的主人就又在上面制造了新的伤口。
结痂破开,血珠渗出,比原来还要疼一万倍。
薛以喃整个人都开始打颤。
池霖疯了。
他又让她的指尖滑过他的乳。
在触碰的那一刻,池霖明显地抽吸了下。
像是个戒烟许久,却又突然抽了一口的烟鬼。
那对乳跟白玉一样泛着光泽,甚至又变大了,那枚乳钉还好好地躺在他的左乳头上。
“你看,我知道你最喜欢它们,自残的时候我从来不碰......它们被保养得还不错吧,嗯......还有你给我打的乳钉,我从来都没摘过,你摸摸,你摸摸......”
他的声音哽咽。
卑微得几乎带着祈求。
他不是没有想过毁掉它们。可是在刀尖落下的时候,刀尖在颤,他的手也在颤。
他知道她喜欢。
他不止地想道万一呢。
他下不去手。
为了那心里死死压着的,可怜的,万分之一。
薛以喃猛地抽回手。
她目光无神,泪却流了满面。
池霖怔了下,倒也不强求,胡乱地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他又开始介绍自己手腕上纹着的她的生日,腰窝上纹着的她的名字,以及他以后还计划把她纹在哪儿......
他的发疯需要一个出口——他就疯在了自己身上。
满腔的爱意和恨着实是能憋疯一个人的。
“滚。”
这是薛以喃的声音。
这会儿她看向他了,目光里是深深的疲惫。
她太累了。
今天,昨天,大昨天,以及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
她给自己心里空下的地方虚掩了一层覆盖物,旁边立着个“请勿靠近,谨防摔落”的牌子,但这个空洞却在今天被猛然揭开。
里面好深好深啊。
深到她积攒的那些不堪,痛楚,思念,决绝,希望与绝望,全都暴露了出来。
在站着都发颤的现在,她拒绝一切的到来。
池霖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甚至还表面掩饰性地,有些不自然地勾了勾唇,“也是,时间太晚了,明天我再来。明天你大概几点起床?”也不等她接话,随即自说自话道,“如果最近在家休息的话,那就多睡会儿吧,十点?那就十点,我来给你送早餐。”
他的声音温柔得快溢出水来。
就这样,池霖却不敢直视她。
他知道,他该。
他在祈求。
回应他的只有“砰”地一声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