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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涛心中一痛,伸手拍了拍她背,柔声道:“哥哥只是出去还人家钱,不会丢下你的。”
    陆雨瞳哽咽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顶嘴了,别丢下我,呜呜呜。”张涛轻轻揉着她背,说道:“我就出去一分钟,马上就回来。”
    陆雨瞳只是摇头哭泣,不肯松手。张涛无可奈何,轻声道:“那你和我一起出去,行吗?”陆雨瞳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小脑袋。张涛伸手想要拉她小手,但陆雨瞳依然拉着他裤脚,没有去拉他手。
    张涛只好被她拉着裤脚,和她一起走出小院。门外郑行早已等急,看见张涛后正待说话,又看到他脚边陆雨瞳。吃了一惊,道:“陆兄,你这是?”他还以为陆原要卖掉陆雨瞳还债。
    若知他心中想法,张涛肯定一脚蹬过去。他打开锦盒道:“我只有三两四钱银子,这块玉佩是三两银子买的,你看能否抵债。”
    他见到郑行后自然回想起他的一些事迹,俗话说物以类聚,这郑行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荒淫无度,年岁不大就收了三房小妾,他与陆原交情便是在萧乐坊玩出来的。
    原主陆原也并没有真的将他当朋友,对他出生官宦之家,嫉恨无比。
    郑行取过玉佩细看一番,说道:“玉佩已旧,算作二两银子如何?”张涛也不和他啰嗦,将银子取了给他,拱了拱手,便返回四合院。
    陆雨瞳见他果真是来还钱,早就松开了裤脚,跟着他回到屋内。
    郑行掂了掂银两,冷笑一声,甩袖离去。
    回到屋内,陆雨瞳又坐回小板凳上,张涛走过去将她抱到桌旁的椅子上,小女孩眼神有些慌乱,却也不敢反抗。张涛取了一个馒头塞入她手中,笑道:“吃!”
    陆雨瞳抿了抿嘴唇道:“我吃面饼就行。”
    张涛柔声道:“专门买给你的,吃吧。”陆雨瞳再也忍耐不住,小嘴狠狠在馒头上咬了一口,雪白的馒头上顿时多出一排整齐的牙印。看她吃的香甜,张涛感到一阵满足,安静的看着她吃馒头。陆雨瞳没一会就吃完一个,舌头还在手指上舔个不停,不肯放过一块碎屑。
    张涛又塞给她一个,笑道:“再吃。”陆雨瞳有些惊慌的将馒头递回,道:“我吃饱了。”
    张涛道:“这四个都是买给你吃的,吃吧。”
    陆雨瞳感觉陆原今天太怪了,她一开始以为他是要抛弃自己,所以才给自己吃顿好的,后来又发现不是。她问道:“我吃完了,你吃什么?”
    “我吃面饼就行。”
    说着他站起身进了卧室,撕下半块面饼后,回到大堂坐下大嚼起来。
    面饼很硬,又毫无味道,口感极差。不过张涛腹中饥饿,又看到陆雨瞳吃的香甜,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陆雨瞳看他真的吃起面饼,心中不安,问道:“你是不是要卖掉我?”
    张涛口中面饼差点喷出,一口咽下食物,没好气道:“我干嘛要卖你?”
    “你刚还别人钱,身上没钱,所以想卖我换钱。”小女孩振振有词道。
    张涛立时便明白,自己突然对她这么好,令她产生怀疑,寻思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才好。
    见他不说话,陆雨瞳流起眼泪,泣声道:“你不说话,是不是因为被我说中?”
    这小鬼哪里像只有六岁,张涛道:“我只是突然想起叔父叔母当年收养我,将我养大,所以才想着对你好点。”
    “无缘无故,你为何突然想起?”小女孩并不好糊弄。
    张涛心中一动,道:“其实是这样的,我马上要上任南陵县县尉了,所以才突然想起他们的养育之恩。”
    陆雨瞳吃了一惊,她正担心陆原银钱用完,会将自己卖掉,没想到他又当官了,既然当官了就不用担心了。
    在她小脑袋瓜里,一直认为当官便意味着有钱,当年他们家变穷,就是因为陆原的官丢了。
    心中一松,她又吃起馒头,咬了两口,她开口道:“今天有人找你。”
    “是谁?”
    “有两拨人,先来的是宁国候府的人,他们说明天还会来。后来的是萧乐坊的人,他们说依依姑娘请你过去。”
    本来后拨人她是不准备说的,就算事后被陆原知道打骂一顿也认了。
    她年纪虽小,却十分精明,深知陆原每去一趟萧乐坊,家中银钱就会少去许多,她目前最担心的便是被陆原卖掉,而家中银钱用完,这种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
    眼下陆原又要当官了,陆雨瞳自然不必再担心被卖,也就没有顾虑了。
    听到依依姑娘,张涛心中一阵感慨。从陆原记忆得知,依依姑娘是萧乐坊花魁。
    说起南唐青楼女子,分为三等。最为老百姓熟知的是窑子,里面都是些卖身的娼妓,为最低等。
    第二等是教坊里的主持人,她们口才极好,善于应变,经常被豪门士子请去主持宴会或诗会,也有人称她们为都知。
    最高等是那些清倌人,她们卖艺不卖身,善于唱歌跳舞、吟诗作乐,是豪门士子的精神乐园,而这些清倌人中最有才名的被称为花魁。
    萧乐坊作为宁国县最大的乐坊,依依姑娘身为其中花魁,自然非同凡响。
    宁国县是宣州最繁华的县城,节度使和刺史衙门都在县中,可想而知县中豪门高官不在少数。
    然而依依姑娘对那些豪门子弟视而不见,唯独对陆原青睐有加,无形中为陆原增添了才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萧乐坊的人。”陆雨瞳道。
    张涛开门一看,只见屋外站立着一名身披斗篷之人,当她抬头的一瞬间,张涛心脏骤然停了一下,屋内烛光照耀下,只见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那女子说道:“陆公子为何躲着人家?”
    张涛知道眼前之人便是那花魁柳依依,定了定神,问道:“不知依依姑娘找我何事?”
    柳依依横了他一眼,自顾向屋内走去,张涛不好拦她,只得让她进来了。
    看到柳依依,陆雨瞳从椅子上跳下,快步跑回书房中。
    进屋后,柳依依脱下斗篷,里侧穿的是一件紫色纱裙,身姿曼妙,仪态万方。
    张涛默念几声“色即是空”,稳了稳心神,问道:“姑娘到底有何事?”
    “公子今早答应帮人家办的事,办的如何了?”柳依依幽幽道。
    张涛愣了愣,努力搜索陆原记忆,总算明白这女子来意。
    原来柳依依有一伯父,因得罪宁国候,被关于地牢之中,一般人显少知晓位置,因此这些年柳依依一直设法探听伯父是否还健在。
    半年前陆原有一次和柳依依喝酒,听闻此事,立刻吹嘘自己是宁国候亲信,定当想法向侯爷求情,救得柳依依伯父性命。
    然而半年过去了,陆原只探得候府确实有一座地牢,却怎么也探不出具体位置。
    那柳依依也不怪他,反而对他青睐有加,也不提及让他帮忙救出伯父,只说能知道伯父是否健在就心满意足了。
    今日清晨,柳依依也不知哪里得的消息,知道宁国候派人请他去议事,便派人嘱托他切勿忘记探听伯父之事。
    只可惜今早之陆原已变成如今之张涛,他当时心慌意乱,哪里能想起这事,说道:“依依姑娘,实在抱歉,今日也没探听到消息。”
    柳依依走到灯笼旁,将灯罩取了下来,淡淡道:“公子是没有探听到,还是根本就没有去探听呢?”
    张涛也不想继续欺瞒,道:“我忘记了。”
    “原来是忘记了吗?”柳依依淡淡道,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在烛光下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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