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呢?”他问叶安。
叶安比萧绛早半个时辰抵京,听说了添香茶楼的事情,便一五一十地向萧绛禀告:“回王爷,安国公派人围了添香茶楼,鸿章书院的学生被困其中。楚二姑娘许是去解围了。”
萧绛目光微冷,轻笑一声:“安国公,本王是有些日子没见他了。给他传令,说本王邀他到祁王府一聚。”
……
楚卿到的不巧,前脚刚下马车,后脚安国公府的人就撤了兵。
周笙和刘彩月正在分头安抚其他学生们的情绪,楚卿便上前问他们情况。
据周笙说,今日是赵东平在添香茶楼包场,邀请学生们一同品茶赋诗。哪料宴会进行到一半,安国公的人突然闯了进来。
赵东平的胞弟赵西平直接下令封锁添香茶楼,以聚众淫乱为由,逼迫闫老出面给这些学生们的家里一个交代。好在方才祁王府的人来过,和外面的安国公也不知说了什么,安国公府的人这才作罢。
楚卿环顾四周,又问:“赵东平呢?”
周笙攥紧拳头,压着火气道:“安国公的人来之前他就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今日之事,恐怕正是他设的局。”
眼下鸿章书院的掌院虽是闫老,但周老坐镇鸿章书院多年,鸿章书院的一言一行都与周老的名声相关。安国公突然给鸿章书院泼这么大一盆脏水,显然是奔着周老来的。
这事动静闹得不小,学生们不宜在此久留。楚卿安排学生们相继离开,又打点好添香茶楼和周围几家商铺,确定他们不会将此事再传大后,也回了鸿章书院。
可事情到底还是没那么简单。
海云端人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此事本不会传出去。但学生们各自回家后,不少学生还因今日之事心里压着怨气,免不得跟家中长辈抱怨了几句。
于是,当天下午便有学生家长闹到鸿章书院,说女子学部的女学生们心怀不轨,勾引他们家儿子,让鸿章书院务必给他们一个交代。
“交代交代,要个屁交代!”
闫老是个暴脾气,闻讯直接将书简摔在了地上,破口大骂道:“老头子我想安安静静看个书,破事还没完没了了。这鸿章书院的掌院爱给谁给谁,我不当了!”
周老哭笑不得,苦中作乐道:“安国公是冲着我来的,待会儿我亲自去见他。你且放心,今夜之后,不会再有人打搅你看书。”
闫老愤愤喝了口茶,怒火平息几分,又问:“那外面那些学生家长呢?他们那你怎么处理?”
周老没答,转而看向坐在对侧一言不发的楚卿,毕竟那些人直指女子学部,如何处理,还要问问楚卿的意思。
“楚二,此事,你怎么看?”周老问道。
楚卿面色从容,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回了一句:“此事不劳二位先生费心,给学生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楚卿顿了顿,“女子学部搬出鸿章书院。”
“搬出去?”周老被楚卿的话惊了一跳,“楚二,你别意气用事!”
楚卿道:“学生没有意气用事。现在这些学生家长之所以咬住女子学部不放,无非是担心他日添香茶楼的事情传出去,自己孩子的声明受损。自古暴君无道,常伴红颜祸国一说,这样的先例,看得还少吗?鸿章书院清者自清,女子学部同样清者自清。但‘清者自清’四字如果有用,二位先生也不至于陪学生在这里犯难了。”
说着,楚卿起身行礼:“三日之后,女子学部搬出鸿章书院,学生也会亲自向圣上请辞。烦请二位先生给学生三日时间,学生以自身名誉保证,女子学部搬出鸿章书院那日,一定清清白白地离开。”
林七一直守在书房外,她耳力过人,将屋内的言谈听得一清二楚。当时为了在鸿章书院内成立女子学部,楚卿费了多大力气,林七一直跟着楚卿,自然比谁都清楚。
此时忽然说要搬出去,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楚卿的决定,林七从来不会多问。楚卿说三日之内解决此事,一定已经有了打算。
是夜。
楚卿在藏书楼内查阅旧籍,林七便跟在一旁为她掌灯。
据楚卿所知,鸿章书院建设初期曾设有时刻记录夫子与学生言行的规矩,一般由礼部指派人员到书院内监督记录。眼下女子学部风评受损,如果能像从前一样拿出礼部官员的评记,便能证明女子学部的清白。
但去年中秋大火以后,礼部诸事繁杂,人手不足,监督鸿章书院的事情暂时搁置,一直未再记录。此事虽小,却也是公务之一,礼部自然不会让人知道自己的疏忽。
所以楚卿打算直接按照旧时记录的格式伪造一份近日的记录,再拿着这份记录去礼部拜会。礼部官员都是她的旧部,脾气秉性她门清。她自然有办法说服礼部官员,让他们心甘情愿拿着这份伪造的记录为女子学部正名。
旧时的记录摆在书架上不起眼的角落里,已经落满厚厚的灰尘。楚卿取下记录,捂着鼻子抖了抖灰,照着旧例的格式一字一句仔细编写起来。
虽说是伪造记录,但楚卿不想完全做假。所以记录上的事件言行都是女子学部入鸿章书院以来真实发生的事件。楚卿记得多少写多少,记不清的便由林七和她一起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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