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知道父亲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过来见她,原玄都老早就同恋人打过招呼,跟她仔细说了原随云的性情和行事,生怕她一不小心和大魔王对上,会莫名其妙的倒霉。
就算只是为着他这份细心的、甜蜜的偏爱,婠婠也是想同他的养父搞好关系的。
“姑娘若是有空的话,就陪我去花园里走走吧。”原随云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对原玄都的妻子人选其实毫无意见,否则也不会纵容养子单身到今日,只是这姑娘日后便是无争山庄的庄主夫人了,少不得他得尽尽父亲的职责,考教一下她的聪明才干。
否则,再来一个麻烦的、总是给他找事的蠢货的话……他和云出岫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刑部。
原玄都很困惑。
“雷纯还活着?父亲居然没有斩草除根?这可真是……”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侧脸,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该太惊讶。
“也是,她原本就体弱多病不能习武,如今又喝下了那样的药,对身体多有损耗,也不知道还能活上几年……要是连这样的人都防备,那就不是父亲了。”
虽然长于心计,善于布局,因而很少会有疏漏之处,但原随云是个非常傲慢的男人,一向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对他看不上眼的人,自然是不会多此一举的。
毕竟雷纯这样……如果不是自己看过原著的话,也不会生出忌惮之心来吧?
“烦啊……”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大魔王杀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自己却不一样,更何况时至如今,雷纯也没做什么坏
事,真的要为了未必应验的未来杀了她吗?
不过……
她自己身体如此,肯定智技不成,只能依靠外力。如今她是失怙孤女,且没有生死大仇,苏梦枕多半会依约与她成婚,不过苏楼主的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怎么也不会为她害人才对。
至于她原本的靠山,也就是蔡京之流……有李世民在此,谁敢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去帮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孩呢?
他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放下此事,只待日后再议。
然后,原玄都打发走了来报信的部下,又返回刑部正堂,告知了李世民他要暂时离开,等会儿再回来陪他。
太子从一桌的案卷上抬起头,虽然正为一堆陈年旧案心怀烦闷,但还是关切的问他:“怎么了?还是六分半堂的事吗?”
“那倒不是。”原玄都直截了当的说道。“京城已经没有六分半堂了。”
他说得很平静,实在是这种事从小到大发生过太多次,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了。李世民“哦”了一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阳还没下山呢,好快……”
原玄都“嗯”了一声:“今后,京城就是金风细雨楼一家独大了,什么时候,请诸葛先生为你引见一下苏梦枕苏楼主吧。”
诸葛正我正坐在一边,同样翻看着过去的案卷,将一份卷轴搁在手边的矮几上,闻言不由笑吟吟的接口道:“贤侄实在太客气了,此事何须我这老头出面,你直接为殿下引见不是更好?”
他是怕自己和苏梦枕因六分半堂之事生隙,有意缓解自己和苏梦枕之间的关系。原玄都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道诸葛神侯果然是个好人,不过他还真不担心苏梦枕会生他的气呢,毕竟只要他为太子做事做得越多,把大宋经营得越好,苏梦枕只会敬佩他,绝不会为了些许小事和他对着干的。
唔,这么说起来,也许诸葛先生想缓和的,其实是他对苏梦枕的态度?毕竟,他是实打实能影响太子的人,谁看不出来呢。
想到这儿,原玄都不由微微一笑,不怀好意的对李世民道:“苏楼主的事以后再说,现如今,六分
半堂一亡,只怕,朱总捕头心里恨死我了呢。”
朱月明顿时大惊失色。本来嘛,一天时间还没过呢,曾经横行一时的六分半堂就分崩离析了,别的不说,已然证明了原家人非凡的手段,他既然被太子绊住,没能设法施救,那就绝不会再同六分半堂扯上关系了——不管过去六分半堂对他有多少助力,他过去为他们开的方便之门,也足够偿还了,岂有为他们损害自己仕途的道理?
“原公子这话说得,可是有失偏颇。”他连忙解释道。“往日为了查案,下官的确和六分半堂有所来往,但那也是因为人有人道,鼠有鼠道,只有熟悉了他们这些人,才方便调查案情……就是诸葛神侯,也一直同金风细雨楼来往密切呢……”
“知道了,你是笑面刑总嘛,自是像生意人一样四方迎客的,和谁有来往都正常。”李世民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他对官场与江湖之间的联结并不在意,毕竟真要说的话,他自己就是首犯呢,但朱月明此人行事如何,其实已经在他手中这一卷卷案卷之中,明明白白的反应了出来。
刑部总捕头行事竟如此圆滑,出了事谁也不得罪,他当自己是弥勒佛要积攒功德,好早日上西天吗?李世民心里骂道。既是主掌刑事,铁面无私应该是最基本的素质吧,虽然法理之外还有人情,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也不能让人情压过法理啊!那还要律法来做甚,大家只管随心所欲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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