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靖康之耻是什么呢?是哪怕千年以后,也明晃晃记载在史书上的伤口,是岳飞壮志未酬的悲念,是宗泽含恨而逝的痛苦……但凡有点血性的人,光是提起这段历史,都要唾骂一句北宋皇室的无能,它本应成为一次土木堡之变,却终究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难以启齿的一段羞辱史,面前的这三个人,赵佶、赵桓、赵构……没有一个脱得开关系!
“天会时掠致宋国男、妇不下二十万……妇女分入大家,不顾名节,犹有生理;分给谋克以下,十人九娼,名节既丧,身命亦亡……邻居铁工,以八金买倡妇,实为亲王女孙、相国侄妇、进士夫人!……被掠者日以泪洗面,虏酋皆拥妇女,恣酒肉,弄管弦,喜乐无极!”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金人一路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那些百姓的哀苦悲号,你们是听不到吗?为什么你们居然有脸活下去?妻子、女儿被抢夺、被奸|淫,儿子被玩弄虐打,死的死,伤的伤,为什么你们居然有脸活下去?被称作昏德公、重昏侯,被扒光了衣服,身披羊裘,袒露上体,到金朝阿骨打庙去行牵羊礼,你们是皇帝啊!如此羞辱,为什么你们还不去死?!——”
他说到这里,已然是暴怒得声如雷霆,强烈的压抑感充斥着整个地牢,所有禁军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引得他的注意,被殃及池鱼。
赵佶、赵桓皆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慑于他的凶狠,连大气都不敢出;赵构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奈何他此时被扒了人皮、上了刑具,哪怕五官俱全,也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开口就是痛苦的哀嚎。
“对,还有你!”然而他虽然开不了口,原玄都可并没有忘记他,因为他带给自己的羞辱,甚至在他的父兄之上,因为他本来有机会夺回失地,洗清屈辱,最终却只是为了保住他那可怜的皇位,逼死了岳飞,害死了多少有心报国的忠臣义士,反而向有着深仇大恨的金国摇尾乞怜!
他冷笑着说道:“完颜构,这十二道金牌,是你当初赐给岳武穆的,想必你很是喜欢吧?‘必杀岳飞,而后和可成’?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只有你能干成这样的大事?能够重活一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这一世必然能做得更好?呵,就你这样的玩意儿,活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的,让我来告诉你,你重回此世唯一的意义,就是今日落在我的手上!”
“你这个该死的废物、懦夫、蛆虫!像你这样的东西,当初出生的时候,你的母亲就该把你掐死在床上,把胎盘留下也比你强,省得将来还要浪费那么多粮食!你既然要当狗,非要舔别人的脚指头才高兴,我就让你当,让你舔!这些金牌,我早就打好了,只是因着太子不在京中,倒便宜你多活了这些时日……也罢,你是这地里的泥土,他却是天上的骄阳,如何能相提并论,你们都应该好好感谢太子殿下才是。”
“太子、太子……”他和太子情同兄弟、感情深厚的事,整个王府岂有人不知道的。赵桓眼前一亮,当即开口说道:“你不能杀我们、你不能杀我们……我爹是太子的亲叔叔,我是太子的亲堂兄啊!杀了我们,大家都会说是太子下令杀我们的,会毁了太子的名声的!”
“是啊,是啊……”赵佶也痛哭求饶道。“我如今被圈禁在此,已是什么都做不到了为了太子着想,饶了我吧!”
笑话,他岂会容忍他们继续活在这王府之中,说是被圈禁,到底他还是王爷,日后还不是照样锦衣玉食,无一不缺,又哪里称得上痛苦呢?!原玄都连连冷笑,双目如电般射向刑房里的任劳任怨二人,这两人自从落到他手里之后,很是吃了一番苦头,武功上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早就歇了离开的心思,一心只想讨好他,被他器重,好过上以前在朱月明手底那等逍遥日子,因此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务必要让他满意。
一时之间,赵构凄然的惨叫声,在整个刑房之中重重的回荡着。他分明已经没有了人形,却仍然活得好好的;明明痛苦得要命,竟然一次也没有晕过去,反而叫旁观的人心肝俱裂,听得心都快碎了。
赵佶几次晕过去,又几次被泼醒过来;赵桓先还发疯嚎叫了一阵,到了后来,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痴呆麻木,只呆呆的凝望着虚空中的一处,竟像是疯了。
当然,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反正原玄都是没有任何怜悯心的,他只是平静的欣赏了一会儿赵构的惨状,便吩咐手下把赵佶和赵桓也绑上刑架,父子三人一视同仁,方才全了他们两世的亲缘嘛。
再然后,他叮嘱任劳任怨不得让这三个人死得太早,毕竟每日他都要过来这瞧上一瞧,让自己高兴高兴;如果这三个人里面有谁早断了气,他就只能认为是两任在帮助他们解脱,那到时候落在这刑架上的人,就是任劳任怨自己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赵构一直死死的盯着他,想要问一问他,到底是岳飞,还是宗泽,是李纲,亦或是别的什么人……然而他终究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的机会,只能在这人间地狱里继续受苦,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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