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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拉巴拉,苏岚又开始唠叨起来。
    汤寅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默默伸手捂住了耳朵:
    那个乌寒再次尴尬地出声打断了苏岚,手从背后伸出来,赫然是一道圣旨,大人,这是驿馆的人连夜从京城出发送来的圣旨,你、您看一眼?
    这破玩意怎么又来了?!
    圣旨不要钱吗?啊?!
    整天送送送的,跟尼玛催命符一样。
    汤寅一脸麻木地接过圣旨,刚好转的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打开圣旨一看,整个人瞬间生无可恋。
    回京是不可能想回京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想回京。在云州的感觉比在京城好多了,这里个个都是人才。上司耳背好糊弄,苏岚说话又好听,他超喜欢这里的。
    啊?你被调回京城当大官啦,这可是好事。苏岚不懂汤寅为什么愁眉苦脸的,宽慰道:静时,你放心去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和藕粉丸子,但抗旨不尊可是死罪。你照顾好自己,陛下都说思念你,可见他是想提拔你,器重你,你可千万要抓住机会。唉,经此一别不知何年再见
    苏岚小嘴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仿佛已经准备好随时给汤寅送行了。
    汤寅:他不是想提拔我,他是着急要日我。
    抓住什么机会?爬龙床的机会吗!
    抗旨不尊是死罪,我尼玛
    干你妈的狗皇帝!
    尽管有诸多不愿,汤寅还是在第二天前往府衙向贺闻言请辞。
    待收拾了几日过后,汤寅带上自己的一群小跟屁虫,启程返京。
    五月入夏之际,天气越发热了。对于即将到来的端午节,众臣皆表示期待。
    因为过节不光有饕餮盛宴,宫里还会派发下来不少赏赐,根据大臣的品级,品级越高的赏赐越多。
    像内阁里的三朝元老,年节的恩赏都是珍珠宝器,价值连城的字画,甚至还能得到皇帝的亲手匾书,风光无限,位极人臣呐!
    汤寅归京的那日,正好赶上端午节前夕的大朝会。宫里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的,好不热闹。
    陛下赐礼九安站在殿外,拉长音吆喝了一声。
    紧接着,几十个小太监规矩地站成一个长排,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红木食盒。
    众位大臣满怀期待,结果打开一看,集体傻眼了。
    萧恕赐了他们每人一盒热乎乎的粽子。
    众大臣:
    见过抠门的皇帝,但没见过这么抠门的,这也太抠门了吧!
    送盒粽子,这就完了吗?!
    九安一挥手,小太监们各个低眉顺眼地行礼告退。
    众大臣们看了个目瞪口呆不说,汤寅也懵了。他打开自己的小食盒,发现也是粽子之后,眼里不禁闪过失落。
    这莫名其妙的情绪连他自己没有察觉到,拎着小食盒回去时,汤寅整个人都颓了几分。
    还不如不来呢,这大朝会都不如去年有意思。去年他还是个五品小官,但过端午节好歹还得了几串上好的红珊瑚,今年呢?就得了一盒破粽子!
    汤寅越想越气,刚要出宫门时,被九安亲自带人拦下了。
    九安笑得一脸谄媚:汤大人,陛下有请。
    汤寅眉头一皱,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小食盒。那日萧恕撕坏他的衣服,他狼狈出宫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他并不是很想去,但皇命难违。于是深吸一口气,坐上了九安特意给他准备的那顶软轿。
    软轿是喜庆的大红色,像是抬新娘子似的一路抬着汤寅进了内殿。
    汤寅内心有点慌,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可见到萧恕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男人正坐在桌前饮酒,墨发三千垂于腰间,看起来像只倦怠极了的野兽。
    野兽收起獠牙时,满脸温顺,好似不自觉地翘起了尾巴,做出一副求偶的姿态来。
    萧恕不找麻烦时很有魅力,饶是作为男人的汤寅也不免被迷惑到。
    萧恕星眸微眯,勾唇笑道:爱卿,过来坐。
    他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那张椅子,汤寅咽了口唾沫,诚惶诚恐地坐了过去。
    汤寅垂眸不语,忽而瞧见离自己最近的那道菜竟然是天香楼的红烧肘子,顿时咦了一声。
    朕就知道爱卿喜欢吃这道菜,特意命人去天香楼里买回来的。
    萧恕不留余地的凑近他,套近乎,朕也爱吃,爱卿与朕一同享用吧。
    萧恕夹了一块肘子肉递到汤寅嘴边,汤寅不敢拒绝,只得小心翼翼地张开嘴咬住,鼓着腮帮子咀嚼几下便咽进肚里了。
    两人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九安一脸麻木地看着,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萧恕。
    你前阵子还说那肘子难吃丢去喂狗呢,汤大人和你一块吃,你又喜欢吃了。唉,陛下的心思,真是无人能懂。
    朕送你的粽子,喜欢吗?
    汤寅那里敢说不喜欢,连忙点点头,跟个乖顺的小羊羔似的。
    喜欢就好,那朕再送你一件礼物!
    萧恕给九安使了个眼色,很快,九安便呈了个小木盒子上来。
    萧恕神神秘秘地递到汤寅手里,叫他回去在打开。汤寅忐忑不安,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偏偏萧恕兴致好,什么东西都往汤寅嘴里塞,投喂完毕后,萧恕倒是也没犯什么浑,只是言语上调戏了几句,便送汤寅回去了。
    汤寅那盒小破粽子都忘记拿了,揣着那个看起来十分华贵的小木盒回了汤府之后,乌寒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追着要赏赐。
    每年过节,汤寅都能从宫里拿回不少东西来。但这届皇帝太抠门,就每人给了一盒粽子。
    然后那盒粽子他才忘记带回来了
    现下,汤寅兜里只剩下那个看起来贵重的小木盒。
    陛下赏的,打开看看吧。汤寅也不知道萧恕赏了什么,但寻思萧恕那么抠门,估计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结果打开一看,险些吓得晕过去。
    萧恕把皇后的凤印送给他了。
    啊大人,这好像是个印章,上面还雕刻着凤凰呢。玉弦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印章,激动得大喊大叫。
    玉鸾也跟着起哄,这凤凰好漂亮啊,是金子雕的吧。这样好的东西,可要恭喜大人了!
    汤寅:求求了,别说了。
    在场之人除了汤寅外,估计也就只有乌寒能识得这东西来。
    如今萧恕后宫空虚,别说皇后妃子,他连个侍寝丫鬟都没有,皇后才配拥有的东西,他却给了汤寅。
    这要是在瞧不出问题,那可就太蠢了!
    乌寒面露惊骇,想起那日汤寅衣衫不整地从宫里出来,又想起汤寅最近挨了萧恕不少折腾,顿时恍然大悟:大人,莫不是
    莫不是那狗皇帝想要强占你,把你给欺负了!
    汤寅捂着一张羞红的老脸,咬唇道:别说了!
    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汤寅抱起小木盒,一溜烟似的跑了,只留下面面相觑,满头雾水的众人。
    一整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早朝时,汤寅挂着两个青黑的眼圈,被迫入宫上早朝。
    他原本只是想来充个数,拿个满勤的俸禄好养活自己的一群小跟屁虫。
    结果万万没想到,萧恕送他凤印的事,居然莫名其妙地传遍了京城。
    早朝上,众位大臣们三五成群地,皆在议论这件荒唐事。
    汤寅站在角落里装死,一副「我耳聋,你们说什么我都不懂」的模样。
    就这样挨了一炷香之后,萧恕来了。早朝刚刚开始,御史大夫崔文柏便站出来,重重地参了汤寅一本!
    崔文柏也是三朝老臣了,脾气秉性最是刚直不阿,满朝文武皆不敢有人与他作对,生怕被他参一本会仕途不保。
    陛下,汤寅魅惑君主,以色侍君,不思进取也就罢了,还妄图借此祸乱朝纲,简直是不知廉耻,罪该万死!
    臣恳请陛下严惩汤寅,千万不能被此等妖人迷惑,乱了我朝法纪呀。汤寅不知纲常伦理,无耻无能,牙尖嘴利,其心可诛啊!
    一介妖人竟敢玷污皇后娘娘才能掌管的凤印,简直是荒唐至极。汤寅,你这个厚颜无耻的恶徒,真真是引人唾弃,恬不知耻,祸国殃民,死有余辜!
    崔文柏说到激动之处,竟然老泪纵横。长白的胡子气得发抖,毫不留情地将汤寅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汤寅想来脾气温和,但被这样冤枉羞辱了一通后,脸色瞬间也变了。
    他不知廉耻,还魅惑君主?
    到底是谁恬不知耻,谁勾引谁啊!
    崔御史,你这话本官就听不太懂了。汤寅摆出一副跟他「撕到底」的架势,冷嘲道:我魅惑君主?我是穿女装了还是换襦裙了,大家都穿着差不多的朝服,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陛下了?还有,我怎么恬不知耻了,是我逼着陛下把凤印给我的吗?!
    崔文柏被怼的有点懵,磕磕巴巴道:那那自然是你妖媚惑主得来的!
    汤寅步步紧逼,气得差点想动手打人,你瞧见了?你瞧见我搂着陛下脖子勾搭他了还是怎么地?!我怎么祸乱朝纲了?
    我害死你全家了还是祸害你妻小了,明儿个你儿子狗腿让人打断了你是不是还要怪在我头上?
    崔文柏目眦俱裂,气得脸色涨红,汤寅,你!
    我怎么了?啊?我他妈怎么了?!
    汤寅双手叉腰,几乎是豁出去了,破口大骂:我爹都没这么骂过我,你是御史了不起吗?随便骂人随便侮辱人,这就是你的家教你的涵养吗?
    大家看你年纪大了不愿意跟你计较,你倒是能耐,恨不得站在我家祖坟跟前儿骂我是吧?
    还有你!汤寅撸了撸袖子,直接伸手指向了坐在龙椅看热闹的萧恕,吓得众位大臣险些晕过去。
    我滴妈呀,这也太刺激了。汤大人你悠着点,你骂御史大人我们都能受得了,你骂萧恕那个杀人如麻的暴君,你活够了吗?!
    汤寅实在是憋屈,豁出这条命不要了,也不能咽下这口窝囊气,指着萧恕鼻子骂道:你瞧热闹瞧得很开心是吧?你就是个混账!我头就在这,来啊你来砍啊!要么杀了我,要么别在招惹我,你个王八羔子,死断袖,老子祝你断子绝孙!
    噗
    汤寅骂人的话音刚落,崔文柏便一口老血喷出来,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汤寅:我骂狗皇帝呢,你晕什么。
    崔文柏大概没想到汤寅这般泼辣,竟然连皇帝都敢骂。他是真打怵了,又吓又怕的,被生生气出一口血来,仿佛受了毁灭性打击,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呵呵。萧恕视线宠溺地望着汤寅,非但没有怒,反而笑了,笑得十分没皮没脸。
    萧恕望着一干快要被吓出尿来的众大臣,乐得前仰后合,最终道:汤爱卿真是好口才,朕越来越喜欢你了!朕瞧着你比崔大人更适合做御史,崔大人年老不济,以后这御史便由你来做吧。
    话落,萧恕满脸春风地走了。
    众大臣:疯了,全都疯了。
    汤寅:
    啊这,我骂他他还笑这么开心,居然还升我官,难道他欠骂吗?
    汤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竟觉得有些后怕。他刚才真的是太大胆了,太不要命了!
    汤寅自怨自艾刚才太冲动,在众大臣羡慕又佩服的目光之下,哆嗦着那双小白腿,溜之大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汤寅(抹汗):杀疯了,杀疯了。
    我:佩服佩服,你快帮我求收藏,你好厉害我好爱!
    汤寅(扭捏):哎呀,人家帮你求收藏就是啦,你也很可爱啦!
    我(羞涩一笑):求包养
    17、你明白什么了你就贬我
    汤寅迈着两条修长结实的小白腿从宫里跑出来,二话不说便钻进马车里,催促着乌寒赶快驾车跑。
    乌寒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汤寅怎么敢说,支吾着道:也没什么
    就是骂了狗皇帝,顺带还把御史大人给气吐血了而已。
    汤寅表达的很委婉,乌寒听明白之后,倒吸一口凉气,提议道:大人,我们跑路吧!
    汤寅:好主意,但我不听你的。
    萧恕的眼线遍布全京城,恐怕他们还没等走出半条街,就被羽皇卫拦住,用剑捅成筛子了。
    汤寅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回了自己的小府邸。想起那要人命的凤印,一时气愤之下,他从箱子里翻出那件萧恕穿过的龙袍来,狠狠踩了两脚!
    幸而这龙袍是黑色的,无论踩过多少次都看不出来,额就是有点脏。
    汤寅颇为嫌弃、又很恶趣味地扯在手里甩着玩儿,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那脏不拉叽的龙袍直接被他甩飞了。
    龙袍好死不死地飞到了他的床上,好似那嚣张霸道又厚颜无耻的混账,试图用尽方法想要侵占他一样。
    汤寅气急败坏,刚要伸手去捡时,只听砰的一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那寒漠如冰刃般的气质,冷酷狂狷、似妖非魔般的面容,只需一眼便可令人望而生畏。
    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谁还会如此霸道荒唐,半夜来踹自家臣子的府邸呢。
    萧恕是来兴师问罪的。
    早朝时汤寅指着他鼻子骂,他并非不生气,只是他生气的那个点往往和正常人不同罢了。
    朕给他凤印是荣宠,而且那玩意是某天内务府从国库里淘登出来的,说是前朝皇后用的。朕是觉得好看才送给你的,你为什么不喜欢?
    崔文柏骂你魅惑君主,骂你厚颜无耻,你说你没有,你没有搂着朕的脖子勾引朕。你没怎么,你很好。
    所以,你为什么不搂着朕脖子勾引朕一下呢?瞧不起朕?看不上朕?
    汤寅,你惹怒朕了!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萧恕的心思七弯八绕的,拐了好几个弯之后,怒视着汤寅道:爱卿,你勾引朕一下就这么难吗?你让朕一度怀疑自己的魅力,朕不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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