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也有点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没,没看什么。
她原本以为宋同学每天收了这么多礼物,要么是放学后偷偷的扔掉,要么是送给其他人吃,但万万没想到宋同学竟然是自己把它们全部吃掉。
不知怎么,叶辞脑中忽然闪现了一个念头,或许宋同学收人礼物,且都是些零食甜点,或许只是因为吃不饱?
可她自己没有钱买么?为什么又要收别人的?
哎呀。
简直是各种疑惑,叶辞索性不去想了。
不要说出去,帮我保密,好么?
宋杺言凝望着她,樱红色的唇不安的抿动着,垂在身侧的纤手,大拇指和食指略显紧张的不停摩挲。
行啊。
叶辞觉得这没有什么,当下爽快的答应了,然后看了看还剩下的几块零食,迟疑道:你饱了么?要不要再吃点?
宋杺言闻言,俏脸更红了,瞧向她的视线,多了些幽怨,但自觉在叶辞的面前,能吃的属性已经暴露,此时再说什么,倒真显得矫情。
她咬了咬唇,目光中有些放弃挣扎的颓劲,正要认命般的坐回板凳,把东西吃完。
却听叶辞试探着的问到:你要不要换个地方?比如天台?我帮你守着,不会让别人瞧见。
这儿虽然比较亮堂,空气也较为流通,但毕竟是储物间,多少残留着些许闷闷的气味。
宋杺言犹豫了会儿,拿上剩下不多的零食,点了点头。
跟在叶辞后面,往天台去。
叶辞偷偷回头看了眼,宋杺言垂着头,迈着步子,慢慢的走着,脚步比平常重些,跟只不开心的垂耳兔似的。
唔,有点可爱。
叶辞回过头来,轻轻的勾唇,笑了。
到了天台,呼吸着最上面的新鲜空气,微风一吹,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又闻到了
不,确切的说,是只要一看到叶辞,鼻尖好像就一直萦绕着那股空谷幽畅般的信息素味,连带着体内都升腾起了一抹浅浅的冲动,颈后的腺体似乎也在渴望般的微微躁动。
这股气味把她带回了那天,细雨中矮小的姻缘祠。
心底的蛊惑,蠢蠢欲动。
她在渴望她的再次接近,她在渴望她的再度标记,想要再一次的感受那抹极致的热。
这并不正常。
像是成了瘾。
宋杺言垂下眸子,她觉得这股气味约莫是自己的幻觉,一个Alpha怎么可能无时不刻的散发着信息素?
叶辞同学,你今天有释放信息素么?
叶辞回头,颇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啊。
果然,宋杺言捏紧了手指,她得去医院看看才行。
吃吧,我替你看着呢。叶辞用下巴点了点她手里的零食。
嗯。
卡嚓,是包装袋撕开的声响。
宋杺言正要低头去咬块状巧克力的一角,下嘴的瞬间,眼神不禁瞄向叶辞,对方正兴味满满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犹豫,这一口,是咬大口点好,还是咬小口点好?
咬大口,会不会显得我彪悍?
但是咬小口,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尚且不熟的人改变自己?
宋杺言觉得不自在的紧,微红着香腮,瞥了她一眼,紧接着轻转脚步,背对着叶辞,该怎么吃,便怎么吃了起来。
但从背影看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没有亲眼瞧见对方吃东西的模样,叶辞觉得还挺可惜。
她真的单纯就是想见识一下宋同学的进食速度,以及这人到底是怎么吃的,才能吃的这般快,动作还维持着优雅。
叶辞是真的好奇,但当事人不愿满足她的这份好奇心,她也只能作罢。
她两手撑在天台的围网上,极目远眺,从学校掉了漆的大门,到一座座墙面斑驳的教学楼,再到红绿相间的操场上,正以班级为单位做着早操的同学们,有认真的、一举一动都显得虎虎生风,也有划水的、伸展个胳膊都透着股绵软无力。
甚至有人做个踢腿运动,把鞋给踢掉的,跳跃运动中,有人跳着跳着,就撞到一起,还有人非要对着别人做些搞怪的动作,比如抛个媚眼、扭个小腰。
总之,叫人啼笑皆非,忍俊不禁。
光是看着,叶辞就笑出了声。
宋杺言疑惑的转头瞅她一眼,提醒道:你答应过会帮我看着,不让其他人看见的。
抱歉抱歉。叶辞确实短暂的忘记了这茬,她指了指下面的操场:主要是有些人做起操来,真的是太好笑了,我没忍住。那个我这就帮你留意楼梯道。
嗯。
宋杺言应了声,又转过头去,极轻的咀嚼声再次响起。
叶辞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被她影影绰绰的半截腰窝勾了去,白玉般曲线迷人的腰臀上,多出了俩半截的圆窝,肉体的起伏,衬出了别样的魅惑感,而另一半隐于百褶裙里,实在是
性感。
叶辞脑中闪出了这两字。
天台的风不小,隐隐约约中,叶辞闻到了一丝独属于玫瑰布丁的甜腻腻的香气,所以,宋同学现在应该是在吃玫瑰布丁了?
你全吃甜的,不会腻么?
那些零食甜点,几乎都是甜的,就算一个人再怎么嗜甜,可一下吃这么多反正叶辞自认做不到。
我也想吃咸的啊,还有辣宋杺言回眸,下意识飞快的说了句,在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又略显懊恼的住了口。
叶辞一愣,瞬间就明白了。
宋同学其实也想吃别的口味的东西,但奈何其他同学不送啊,试想一下,女神气质,如果送鸭脖、卤味什么的,好像是不太合适。
所以,送的都是零食甜点布丁牛奶一类。
叶辞忽然想到之前有Omega说过,宋同学连两块钱的卤蛋都要。会不会就是甜的吃太多,想改改口味,恰好有人送了,就收下了?
这般一想,叶辞竟莫名觉得垂耳兔似的宋同学有些可怜,居然也产生了一种想要投喂她的冲动。
那你想吃什么咸的辣的?我给你买!
这话在舌尖囫囵一圈,终是没有脱口而出。
只能说,清纯漂亮的长相,确实太有杀伤力了些。
叶辞移了视线。
耳边传来吸管戳破铝箔的轻响,宋杺言吃完了东西,转过身来,双手捧着一盒进口的草莓牛奶,慢慢的饮着,与叶辞一起眺望蓝天。
一切都在她们的脚下,她们站在学校的最高点,听风声猎猎,赏云舒云卷,俯瞰校园百态。
忽然,楼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显出异样的动静,引起了叶辞的注意。
尼玛逼的!这七百块钱是假币!全都是假币!你他娘的胆够肥啊!想死是不是?老子成全你!一头黄毛的男生,扬手把钱抛上了天,纸币纷纷而落,在落地的瞬间,黄毛踏过它们,单手摁住另一个男生的肩膀,用力把那人往墙上撞!一下、两下、三下!
从手肘绷起的凌厉角度,以及狠辣的动作,足以显出其力道的骇人!
叶辞的视力不错,已经望见墙面上多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耳边仿佛能听见彭、彭、彭的叫人沉默窒息的声响!
叶辞撑在围网上的手掌已经紧攥成拳,她觉得这样冷眼旁观绝对不行,便准备立即下楼,去找老师帮忙。
不要去,强哥在那儿。
宋杺言以为叶辞是想到强哥的面前,为那个被打的男生出头,赶紧伸臂拦住了她。
叶辞这才注意到离暴力现场不远处,楼房投下的暗影里,站着一个高壮的人影,正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不对,确切的说,这场暴力就是出自他的授意。
钱呢?钱在哪里?说不说?你麻痹的说不说!黄毛一边高声逼问,一边对着被打男生的后背又是一个强力的肘击!
男生霎时间呕出一大口血沫,脚步虚软,已经站不稳了。
但暴力还在继续。
再这样下去,肯定得去掉半条命。
叶辞觉得不行,必须通知老师。
宋杺言却快速转身,小跑着下楼,对她说:你别去,我去。
叶辞不明所以,还是选择追着她的脚步下楼。
宋杺言着急的回头望她:强哥的凶名,你没听过么?你不要过去,对你没好处。
可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啊。叶辞特别着急。
我去可以,强哥他宋杺言秀眉微蹙,似乎有些难言,但还是说了: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不会对我怎么样。我说的是真的,你信我。
她说完之后,见叶辞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不由的小舒一口气。
按宋杺言的猜测,那个男生应该是替强哥去收保护费,却把收来的钱占为己有,还拿假钱去骗了强哥,才挨了打,但被打成现在这样,要么是已经把保护费花掉了,拿不出来,要么就是不愿拿。
如果让叶辞去,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替那个男生把窟窿给补上,但这样做势必会让强哥盯上叶辞。
所以,她不能让叶辞去。
叶辞却还是放心不下:要不,我们去找老师吧,像强哥那种人,就该受到处分,我现在就录视频留证。
宋杺言却说:找老师只能让这场暴力停止,处分几乎没可能,只要那个被打的男生矢口否认,再把责任全部揽下,说只是打闹,伤口是在别的地方被打的,或者说些其他的理由
请你相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绝没有因为强哥是我妹的男友,或者强哥帮过我,就偏袒他。强哥此人,绝对能做出嫁祸于人,让被打者背黑锅的事。
叶辞闻言,陷入沉默,她想起玉曼凝说过,只要不是铁证,强哥和他的小弟就会使手段让事情反转。
宋杺言感受到叶辞心情的低落,转了话题说:叶同学,帮我个忙吧,我下楼的急,那些吃剩的包装袋还在上面,你替我清理一下,然后就回班吧,好么?我保证这场暴力不会再继续。
叶辞默默的点了头,待回到天台,看见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的各色包装袋,拎起来正要转身离开,就看见宋杺言走到强哥面前,说了些什么。
强哥一挥手,殴打停止了,那个被打的男生瞬间瘫在了地上,让人看着都觉得揪心。
他们又说了些话后,强哥忽然执起宋杺言的手腕,撩开她两边的袖管看了看。
叶辞既然选择相信宋杺言,便没在天台多留,拎起大塑料袋就往回走。
在她的身影从天台的边缘消失的瞬间,强哥似有所觉的抬头往楼顶看了眼,这个动作让宋杺言心脏一颤,但想到教学楼那么高,应当是什么都看不到后,才略觉心安。
强哥只是往上瞥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在看到宋杺言肘部蔓延至上肢的一大片青紫,还有手肘处的一枚细小的针眼时,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心疼:
你又给小婉献血了?
嗯。
她那个病。强哥想到女友宋婉婉的病,一种极为罕见的贫血症,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进行一次输血,而且女友还是极特殊的血型,宋家就宋父和宋杺言跟她是一样的血型,但宋父那种人总之只要有宋杺言在,宋父是绝不会献血的,也不会同意花钱去买血,宋父的抠搜,那可是远近闻名的。
但和宋家人打过多次交道的强哥早就敏锐的察觉到,这种抠搜只是表面上的障眼法,且只是针对宋杺言而已,宋父对他自己、对宋母、对宋婉婉,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可大方的很。
因此强哥看向宋杺言的时候,不由的发出一声叹息:你唉。
宋杺言闻言,垂了眸子,轻声说:都是为了小婉啊,现在的医学还没有办法彻底根治这种病,或许未来的医学可以。
二人又说了几句,强哥同意把瘫在地上的男生送去医院,在亲眼看见强哥拨打120后,宋杺言告辞离去。
等她走远,黄毛走到强哥面前,是满心的不解:强哥,我真搞不懂,她妹妹宋婉婉跟她相比,那真的是天差地别。你怎么会看上宋婉婉,同意让一个15岁的初三丫头当女友,而看不上17岁各方面都贼棒的宋女神?
强哥还凝望着宋杺言的背影,眸中晦涩阴暗和势在必得的情绪交错翻滚,闻言,斜他一眼:你懂什么?
黄毛被那一眼的气势所慑,缩了缩脖子,闭嘴了。
再说叶辞回到九班的时候,老远就觉得不太对,太安静了,简直可以用噤若寒蝉来形容。
慢姐轻手轻脚的走了来,朝叶辞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正趴在桌上睡觉的书若彤,尤其是对著书同学头上印字的发贴点了点。
叶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书若彤脑袋上贴着的发贴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个,从早上的闭嘴换成了现在的暴躁。
慢姐又指了指外面,示意叶辞跟她出去说话。
叶辞点点头,跟着伊宛云走到离九班五十米的地方后,就见伊宛云先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原来她竟是一路闭气走过来的,看来怪力霸王花真的是积威深重啊。
伊同学,班里是什么情况?
伊宛云把气喘匀了,才急急的道:你没瞧见书若彤脑袋上贴着的是暴躁二字么?贴这两字的时候,就表示她的心情特别特别的不好,我们就一定一定不要去招惹她!而且往常一下课就冒着生命危险给她戴降噪耳机的Alpha同学,还没来得及进行此项操作呢,就被老班给叫走了,所以我们就只能可怜兮兮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哦,还有,叶同学,你坐在她前面,那你就更要注意她头上贴的发贴了!那个就相当于是她心情的晴雨表!差不多半小时一换,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忽视它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病症,还有治疗方法、相关收费等等,都有作者私设的成分,请勿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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