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目的,本来是想提醒宋父,别耽误你女儿的表演。
但谁知宋父一听宋杺言的表演顺序,霎时间闹的更凶了。
搞的校领导是心力交瘁至极。
下面的学生全都议论纷纷:
好像叔叔在女神上初中时就闹过一次,那次好像也是电视台要来采访。
啊!我记得那次,但比这回严重,这回好歹只针对摄像机,还没殴打记者呢。
天!殴打记者?叔叔是不是得了什么恐电视台症啊?
最后迫不得已,校方只好拨打了110。
警察来的时候,宋
父知道这次的采访是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才乖乖的配合着放开紧紧抱着的摄像机。
面对严肃指出他问题的警察,宋父竟还一脸骄傲的站直了身子,脊背挺的直直的!
他怎能不骄傲?
因为他保护了音音!
而化妆棚里,宋杺言捂着被抹花了的脸妆,以及右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披着叶辞脱下来的黑色风衣,跟邱学姐说对不起:抱歉,让你白忙活了。
邱天晴看着她风衣下被撕毁的白裙下摆,和腿上脏污的印记,叹了口气:没关系。
宋杺言看向叶辞,通红着一双眼问她:你没事吧?
叶辞看着自己手臂上长指甲挠出来的血印,摆了摆手:没事。
当时,宋母出口成脏,祸害、灾星、杂种的轮番骂,叶辞以为她就只是骂,不会再动手的时候,就准备拉着蹲坐在地上的宋同学起身。
没想到宋母突然发难,上来就推开叶辞,狠狠扇了宋杺言一巴掌,把她扇的倒在地上。
然后,竟然俯下身就去撕宋杺言的裙摆:让你穿的这么骚气!想勾引多少人啊?我们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贱种?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恶心!
被吸引过来的几个omega,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眼神既惊愕又快意:
天呐!连她妈都说她爱勾引人哎!看来我们果然没有冤枉她。
对啊,她妈妈都说她骚气!看来宋同学的本性早就暴露无遗咯。
快快快!录下来,以后哪个alpha不信,就放给他们看!铁证哦!
叶辞忍无可忍,在omega们掏出手机的瞬间,脱下风衣外套,包裹住瑟缩发抖捂着脸的宋同学,抄膝抱起了她,挡住宋母的拳打脚踢,走到几个o的面前: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不太好吧?而且,我相信宋同学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眸中压抑着怒火,紧紧盯着人的时候,会给对方带来针刺颤栗的感觉。
omega们被她盯的毛毛的,纷纷缩了缩脖子,其中一个不服气的说了句:欺负o算什么本事!
是啊,欺负o算什么本事。叶辞看了眼怀中发抖的宋同学,又看向几个omega,不禁冷笑一声:那你们呢?只会拿性别说事的可怜虫。
你!
叶辞再也没理他们,迳直回了棚子。
她手臂上被挠出的血印,就是抱起宋同学时,宋母狠劲挖的,长达7厘米的血痕,血珠一直汩汩的往外冒。
宋杺言在叶辞的怀里,拚命的缩成一团,这是极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进了棚子,邱天晴、玉曼凝一下子围了上来,看见叶辞和宋杺言的惨状,惊呼一声:天!这是怎么了?
二人刚刚戴着耳机在听歌,故而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但她们骤然的靠近,让怀中人的身躯蓦的绷紧,染了脏污的小腿绷的直直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一样。
连细小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
透过紧贴的手臂肌肤,甚至可以触摸到她剧烈颤动的心魂。
那种感觉,仿佛初生的孱弱幼崽,面对未知的世界一般。
颤栗恐惧,只想远远的逃开。
她在害怕。
叶辞于心不忍,先示意二人离的远点,然后晃了晃手臂,跟哄孩子似的,动作很轻很柔,口中发出一些安抚的声音。
别害怕,宋同学,已经过去了。
都已经过去了。
你现在安全了。
或许是这样的安抚起了效果,怀中人慢慢放软了身体,又过了好一会儿,小声的示意叶辞放她下来。
叶辞确定她真的可以之后,才依言照做。
宋杺言从温暖坚实的怀抱里退出后,冷风一下灌进风衣里,还有些不习惯的颤了下,等适应下来后,第一时间向邱天晴表示歉意。
这次的妆容,前后花了一个半小时,耗费了学姐很多的心思和精力。
结果,一切都毁了。
此时的宋同学,看上去太过狼狈,发丝凌乱,脸上眼影腮红全都混在一起,更别提右脸颊上还有一个可怖的巴掌印。
邱学姐说了没关系后,就关心起了之后的义卖: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打算提供点歌服务的吧?你还准备唱么?
宋杺言垂着头,默然不语,眼神中却有犹豫。
叶辞拍拍她的肩,轻声道:别勉强自己,大不了我卖刨冰的钱,分你一半,你就跟着我干吧。
谢谢你。宋杺言抬起头来,蒙了雾的眼睛里,是认真的感激。
你先好好打理一下,然后我们的刨冰铺子就正式开张咯!
叶辞嗓音饱满,元气十足,举起双手,给她打气。
结果两手一举,手心露出来后,宋杺言看着看着,漂亮的眼珠就不转了,她蹙了蹙秀眉,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那是什么?
只见叶辞的左手心,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那小字从五指的指根,蔓延到手腕。
密集恐惧症肯定直呼过瘾。
叶辞脸一红,赶紧小声道:是歌词,《海阔天空》的歌词,不这样,我记不住嘛。
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挥舞的是右手,所以至今没人发现。
哪晓得让她自己给暴露了。
哎,失策!
你宋杺言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叶辞双手合十,俏脸一板:miss宋,我身为刨冰铺的老板,要求你必须保密,不许说出去。
啊啊啊,这实在太有损alpha的形象了!
宋杺言瞥她:以权压人可不好。
叶辞态度很强硬:跟我干,就得听我的。
说完后,又补充了句:不许辞职,辞职必须提前一周打申请,你今天才入职,所以
宋杺言和她这样来回说几句,心情好了不少,便眼波一转,傲娇的应下了。
叶辞见她似乎走出了愁云惨淡,心中也松了口气。
你两嘀嘀咕咕说什么了?果然是抱过的情谊,这么快就有小秘密了。邱天晴靠在化妆桌上,环着手臂笑眯眯的看过来:秘密这种东西,就是要带大家一起分享啊。
对啊,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玉曼凝一脸好奇的凑过来。
宋杺言斜了叶辞一眼,能清晰的从叶辞的眸子里看出你答应保密的小怒吼,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叶老板跟我介绍了一下刨冰机怎么操作而已。
之后,等宋同学打理好仪容后,看向镜中的巴掌印,周身的气息又变得失落和沉寂,叶辞轻手轻脚的走到她面前,跟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个银色的面具:喏,给你。
谢谢。宋杺言接过面具,却依然怔怔的望向镜子。
叶辞想了想:我来给你戴上吧,好么?
嗯。
纤长的十指拿起一张银色的面具,轻轻的覆盖在她的脸上,遮住了殷红滚烫的巴掌印,只留出一双迷茫的仿佛下了雨的眼睛。
叶辞瞧着,有点难过,但她知道,有些伤痛,必须要靠自己走出去。
旁人再怎么着急,也终是无能为力。
此时,北城一中的校门前,身着笔挺西装的经纪人看了看破旧的校匾,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
北城一中,呵,但愿能找到几个像样的素人吧!
嘉怡作为常驻嘉宾的真人秀,下一期节目,需要身份是学生的素人参加。
为了节目效果,导演已经找了南城一中的学生,那么,现在就缺北城一中的学生了。
第29章 同情
你怎么来了?
木萱接到经纪人电话,称已经到了校外,眸中浮现一瞬即逝的厌恶。
她到了门口,就看见经纪人正一脸意兴阑珊的看着掉了漆的校匾。
经纪人见到木萱后,啧啧摇头:这北城一中,真是每看一次,就嫌弃一次。
而后看向木萱,眼里的审视甚是慑人: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
木萱没有回避,反而与他直直对视:你明明知道,我不想找北城一中的学生。
嘉怡,你要搞搞清楚,到底是你个人意愿重要,还是节目效果重要?经纪人蓦的笑了,他走近了,替木萱理了理衣领:脑子不清楚的时候,我会替你做决定。
你只在乎钱。
木萱紧紧的盯着他: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我被北城一中的学生发现了呢?
她微昂着头,眸中锐意不减:然后,那个人,就会和你,还有她一样,用这个来威胁我,逼我就范。
怎么会?经纪人一讶,却是猛的攥紧了她的衣领,力道很大,绷直的领口将玉白的脖颈勒出了一道红痕,低沉的嗓音状若情人的耳语,实则魔鬼的叮咛。
这个世界上能威胁你的人,只我就够了,她不过就是个意外,看在她是你过往唯一的朋友这份上,我勉强容忍了她,但再不会容忍他人。
再说,我相信你的伪装。你是我的摇钱树,我又怎么可能害你呢?你说是么?嘉怡?
操场上的树荫下,有一处微白的冷雾弥漫。
将此处烘托的如同缥缈仙境。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身材曼妙的女子,一边将额前垂下的秀发捋至耳后,一边打开制冰机的储冰槽,看着里面堆叠起来的晶莹冰块。
小小的方形冰块,挨在一起,一样的大小,剔透可爱,莫名有种治愈感,又很容易联想到冰糖,瞬间让人口舌生津,想要含进嘴里尝尝。
宋杺言喉头微动,眸中盯着那些可可爱爱的小冰块,小小的吞了口口水,然后看向坐在一边,有了员工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的叶辞。
叶老板,你答应第一碗刨冰给我的。
叶辞靠在制冰机上,感受着其中冒出的冷风,正凉快着呢,闻言转头,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一首歌换一碗刨冰,说好的。
宋杺言又瞧了小冰块一眼,嘟起了嘴:我一首歌10元,你一碗刨冰才5元。应该是半首歌才是。
那咱们一开始谈的时候,你可没说,临时变卦可不好。叶辞不干了,都谈好的事,哪有耍赖的道理?
你就不能让让我嘛,还老板呢,真抠。宋杺言斜她一眼,用长柄的不锈钢大勺舀了一勺冰出来,放进刨冰机里。
叶辞笑了:你想让我怎么让你,半首歌?那听到高潮的部分戛然而止,不上不下的多难受。
你就不能一首歌换两碗刨冰吗?
你不是知道我的食量吗?
别说两碗,就是十碗也
宋杺言瞪她,这人绝对是故意的装傻。
银色的面具本就精致惹眼,她燃着一簇小火苗的眼睛却更加的光耀夺目。
叶辞移开视线,眺望远方,也不逗她了:你瞧瞧你,这就急了,我是那种小气的不体恤员工的老板吗?一首歌,随你吃,行吗?
宋同学哼哼:这还差不多。
嘴上却道:你怎么一会儿忒小气,一会儿又忒大方的,你现在这样,可是要亏本的。
亏本也不会少了你的工资。叶辞起身,拍了拍下摆:唱吧。
她弯了弯眼睛:唱完,就开吃,管饱。
宋杺言将刨好的碎冰取出来,放进塑料的一次性碗里,淋上浓香扑鼻的草莓酱。
红澄澄的果酱,搭配美味的果肉,从银白色的冰粒上,缓缓的流下,形成红与白的渐变,煞是好看,更别提那点缀其上的米白榛仁、色泽动人的新鲜蓝莓、还有几片晒干的玫瑰花瓣。
色香味俱全,漂亮的让人舍不得吃下去。
你要听什么歌?
就你要在舞台上唱的那首吧。
隐形的翅膀?
嗯。
宋同学轻展歌喉,在冰气弥漫的角落,在美味浓郁的果香里,唱起了悠扬的歌曲,宛如夜莺鸣啼。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
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飞过绝望。
歌声婉转,凝聚了动人的情绪,也藏着很深很深,很小心翼翼的希冀。
叶辞不知怎么,仿佛看见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姑娘,睁着圆圆的眼睛,眼睛里凝聚着大大的泪滴,却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努力的吸着鼻子,不让它们落下来,她的脑袋上还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脚边是被扯下的带血的羽翼。
周围是高楼一样密布的暗影,从四面八方的涌来,要将她吞噬进去。
小姑娘捡起羽翼,牢牢的抱着它,拔腿狂奔,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
直到撞到了她的腿弯,先是惊讶于叶辞的存在,然后用藕段般的小手紧紧抱住她的膝盖,就像是抱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她歪着小脑袋,用恳求的眼光凝望着她,将染血的羽翼高高的举过头顶,大大的水润润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张着小嘴,奶声奶气的问她:
姐姐,我我的翅膀没了,我还可以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