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温锦心和徐思思没等到第一张帖子,首先等到的是圣上的召见,地点不在宫殿之中,而是在郧安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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郧安寺要比云德寺还要年代久远,在山下就有士卒守着,等到温锦心和徐思思拿出了身份文牒,士卒们才让开了一条道,对着两人解释:
“夫人小姐还请跟着我上山,今儿是不能坐马车上山的。”
郧安寺有两条大道,一条是层层台阶足足被人踩踏有千年之久,另外一条是修了几十年的可以让马车通行的平路。
因为万岁爷就在郧安寺里,士卒搜山之后,就把两条道给控制住了,验明身份后只允许走台阶。
温锦心自然称是,而徐思思一脸紧张,母亲是陪她来的,等会要回答圣上问题的还是自己。
想到半年前还是在大河村里做一个普通的农女,现在她不光是传奇的大将军之女,更是要面圣,实在是让她自己都觉得担不起。
无论是在路上,还是在将军府里,徐思思一直是有嬷嬷教导礼仪的,等到马上要见帝王了,她的心中还是忐忑不已,嘴巴动个不停,显然在温习礼仪。
刚到了山门,就有内侍迎了上来,接替了士卒的引路活计,对着两人说道:“两位请跟着咱家。”
“是。”
佛香袅袅之中,两人跨过门槛,走入了巍峨的正殿,这里是平时僧人做早课的地方,现在里面都是光溜溜脑袋的僧人,最上方坐的是有头发的赵隼与年迈的佛子。
远处正好有钟声敲响,徐思思听着这钟声,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内侍引着两位女眷叩首,赵隼没心情去看徐腾雷的妻子,而是看着徐思思。
就是这个小丫头得了徐腾雷的天生神力,所以推开了巨石,破了这桩案子。
赵隼头疼不已,甚至觉得丁钟黎脑壳实在有些硬,这都用巨石掩了,最早的案子都是十几年前的了,也没什么苦主了,干什么还要挖出来,连累了佛子的名声。
但是不解决这案子也不行,在罗城之地已经闹得是沸沸扬扬了,甚至在京都里也有消息灵通的人打听出来这一桩陈年旧案。
丁钟黎也在场,他是立在一边的,额头上出了汗水也不敢去擦拭。
赵隼等到两人行礼之后,让两人起身:“丁知府已经说了当时的情形,徐家小姐,你也说一说当时的情形。”
这就是要断案了,徐思思毕竟当时经过堂审,这会儿无非是陛下亲自审案的堂审,于是叩首说了是,就开始阐述当时的情形。
赵隼本来已经听丁钟黎说过一次,现在耐着性子再听一遍,要喝水的时候,侧目注意到了古蔺大师的双手合十,热泪竟是夺眶而出,不由得脱口而出,“大师,您这是……”
帝王也一时词穷,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云德寺犯案之人当年他也见过,觉得生得是钟灵毓秀,见之让人忘俗,到现在都很难想象他会犯下这样的滔天罪过。
帝王推己及人,觉得佛子年龄大了,还要糟心遇到了这件事,于是说道:“大师,可要屏退其他人?”
古蔺大师念了一句佛号,竟是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他身侧有一根竹杖,柱着竹杖站直了身体以后对着帝王双手合十,“多谢陛下善心,不必屏退他人,是零和行事不端,我这个做师父的羞愧万分,恨不得以死谢罪。我想同这位女施主道谢行礼。”
徐思思本来说完之后,垂手站在一边,听闻了古蔺大师要行礼,当即神情忐忑,侧过头悄悄看着母亲,得到了母亲安抚的笑容,这才站在原地。
古蔺大师确实是感激徐思思发现这一件案子,丁知府破获这一案子,他自觉大限将近,倘若是不知道这血粼粼的案子就坐化,他在九泉之下只怕也难以安眠。
他宁愿在坐化之前知道了这真相,在剩余的时间里可以为受害人求福,也不愿这案子是他死后才知道,又或者是永远不见天日。
就算是日子过得再久又如何?零和犯下的罪孽在佛祖面前都是一览无余的。
此时古蔺大师对两人行礼,等到起身看到了温锦心,这位大师心中一颤,只觉得见到了耀眼金光,等到定睛一看,金光消退,他看到了更多东西。
一瞬间的功德金光是做不得假,古蔺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佛号。
或许是大限将至,他从此女的面相上见到了许多,例如他原本以为应当感激徐思思和丁知府,现在发现,根源是在温锦心身上。
不光是如此一事,似乎整个王朝的国运翻转都维系在此人身上。
帝王看着古蔺大师久久看着温锦心,心中奇怪,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古蔺大师解释说道,“先前您也见过徐腾雷将军,这位就是他的夫人。”
“大善。”古蔺大师双手合十,本想要说些什么,想到了现在的帝星暗淡,压住了未尽之语。
总归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古蔺大师最后说道:“陛下,零和此人罪无可赦,还请陛下按照律法行事,也将此人的罪过白于天下,让所有人以此为戒,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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