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来说这里出大事儿了,我听得稀里糊涂的……”话未说完,贾母就已经看见那主仆两个了,尤其是瞧见平儿腹部不断流出来的血时,登时两眼一黑身子一软,险些当场倒了下去,“怎么了这是?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凤儿也……”
贾琏心虚的垂下头来,不敢吭声,林诗语狠狠瞪他一眼,却是一点儿不帮他隐瞒,三言两语就将方才的闹剧给倒了出来,这时众人方才发现,那鲍二家的不知何时早已悄悄跑了。
贾母听罢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拎起手里的拐杖就朝贾琏身上抽,边抽边骂,“你这混账东西平日里再如何胡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今日是你媳妇的生日,你竟在房里做那不要脸的事,换作哪个撞见了能不气的?她想发发脾气你且由着她罢了,如何还能动起刀剑来?好好的日子愣是叫你弄成这样,若是她们两个出了什么事你且看我饶不饶你!”
贾琏也不敢躲,只站在那儿硬咬牙忍着,心里亦是悔极了。
他不过就是平日里被压制得狠了,今儿借着酒劲儿想耍耍威风罢了,谁知道就弄成这样了呢?眨眼的功夫妻妾两个齐齐都倒了,他这会儿都还懵着呢。
等到太医到时,那主仆二人都已失去意识昏死了过去,好在平儿的伤口并不算多深,仔细养一段时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更叫人上火的却是王熙凤。
“这位奶奶小产了……”
“什么?”贾琏大惊,当即一蹦三尺高,“怎么就小产了呢?她何时怀上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就直接小产了呢?你这庸医可是诊断错了?再仔细瞧瞧!”
那太医皱了皱眉,指着王熙凤身下的被褥说道:“这位爷瞧瞧,身下可是已经浸透了?”
却原来身下的被褥颜色较深,不仔细瞧当真还不大能注意到,方才那浓郁的血腥味大伙儿也只当是平儿的伤口,谁想事实竟是如此呢?
看清了那身下浸湿的一片,贾琏登时两腿一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不丁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儿子……他的儿子啊!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他哭得凄惨,可林诗语却一点儿也不同情他,她只心疼王熙凤,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摊上这样一个男人?
“孽障!孽障!造孽啊!”
贾母痛心疾首地拍打着自个儿的大腿,瞪着贾琏气得嘴唇都在颤抖着,林诗语生怕她这把年纪再气出个好歹来,忙叫鸳鸯等人将她给搀扶了出去。
林黛玉站在旁边不禁抹起了眼泪,哽咽道:“琏嫂子盼这个孩子盼几年了,如今却……一会儿叫她知晓了可怎么承受得住呢……”
那边贾琏听见这话哭得就更加大声了。
林诗语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轻轻拍拍妹妹的手,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若换作她自个儿,这样的男人必定一脚给他踹到天边儿去了,宁可自请下堂长伴青灯古佛一辈子都是无法原谅的,多瞧一眼她都怕自个儿会忍不住夜里捅死他。
可王熙凤……她估摸着十有八九这两口子还是分不开的,闹还指定有得闹,不过分是大概不能的。
大概也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给搅得没了精神,贾母早早的就歇下了,倒是并未多留林如海说什么,只吩咐叫他们时常来家里走动走动。
林家父女几个自是满口答应,临要离去时史湘云还拉着林诗语的手叽叽喳喳依依不舍的,而旁边的贾宝玉却是手里拉着弟弟林瑾煜,眼睛还粘在林黛玉的身上。
等一家几口好不容易脱身离了贾府,皆不由得齐齐舒了口气,相互对视一眼莫名都觉得有些好笑。
回到府里之后,林诗语就将先前王熙凤的提醒如实告诉了父亲,“琏嫂子的话倒是一点儿也不错,聪明人反倒不可怕,真正叫人心里发毛的还是这等自作聪明的蠢人,但凡被沾上一回……父亲可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
林如海沉了脸,思忖道:“往后的日子玉儿轻易别去他们府上了,先避着些罢,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大抵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闻言,林诗语的眼神不禁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意思是不是贾家快到头了?
“方才见着老太太脸色很是难看,你们内院女眷那里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是琏嫂子……”
“混账东西!”林如海猛地一拍桌子,一脸怒色,“愈发的不成样子了,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账东西!”
他这一辈子连正经的小妾也就只有两个,平时也甚少会过去,实在是无法理解贾家那一众犹如色中饿鬼般的男人究竟脑子里都塞了些什么。
才回京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这贾家宁荣两府的香艳事就听过不止一两回了,什么偷奴才媳妇这都还不算个事儿,宁府玩儿得更是厉害,譬如公公和儿媳妇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姐妹共侍父子二人……尽是些令人惊掉眼珠子戳烂脊梁骨的脏事,只听着都觉得自个儿的耳朵脏了。
打从根子里就烂透了的,如此看来收拾掉还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冤。
林如海冷哼一声,姑且放弃了想好好调教贾琏这个侄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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