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不知道谢安珩对他
可谢安珩真的如他们所说,对他有这样的想法吗?那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
岑向阳的话夸张成分居多,但他一时半会也无法将许思思描述的那个人和谢安珩画上等号。
行之哥,你不要觉得我挑拨你们俩关系,你就是当局者迷,谢安珩那种人一看就不正常。
岑向阳老早对他不爽,现在当事人不在,他便放开胆子胡乱编排对方。
你出事以后,我在医院和他谈过一次话,你把他当弟弟,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但是你知道吗?他根本没把你当哥哥!
谢行之:什么?
岑向阳:他就是满脑子一天想着对你做那些事!
谢行之:
岑向阳:行之哥,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一直对我不待见,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知道这叫什么吗?病态的占有欲!
岑向阳:他当时把你带回夏家,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你进了他的家,那就是肥肉自己跳进饿狼嘴巴里了,刚好方便他对你这样那样的
谢行之试图插话:他没有
真的真的,哎呀你不要不相信!岑向阳想想赵某人对他说的那些荤话,添油加醋,他说要找到了你,就把你困在床上,天天对你做那些事,让你下不来床,再也跑不掉!
谢行之:
他算了。他垂下眸子,轻咳一声,我也不是要联系他。
也罢。索性他这些天有新的计划,这样更能方便他展开手脚。
只要其他家族一天没找到他的踪迹,没发现他还活着,就能拖住他们的手脚。
尤其是这起车祸的罪魁祸首施家,他生死不明,也能让施老夫人狠狠忌惮一阵子。
敌在明他在暗,攻防逆转,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他尽快利用这次信息差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再去见谢安珩也不迟。
还能顺便多方了解了解真相。
岑向阳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以为谢行之相信了他刚刚说的话,连连点头:对,不联系,老死不相往来!他这样的大变态,和赵致殷一样,活该一辈子单身!
谢行之:
谢行之在车上小憩了几个小时,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满北市内。
这是我自己在郊区买的一套房子,装修好了,但是一直没人住过。岑向阳见他醒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栋小别墅道,其他的住处都在市中心附近,我怕那小白眼狼找过来。
谢行之再次听见他这样称呼谢安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适。
别这么叫他。
岑向阳撇撇嘴:行吧。
嘴上答应了,心里显然还是不怎么服气,不过既然谢行之不喜欢听,他肯定也不会再在他面前说。
二人进了屋子里,岑向阳打开暖气:我联系了私人医生,让他明天过来帮你看看腿,是信得过的人,你放心。
谢行之点头:好。
虽然说现在整个满北市几个大家族几乎都在找他,少一个人知道他的消息就更为安全一些,但腿上的伤毕竟不能不治。
行之哥。岑向阳明显早就做了准备,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给他,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帮你吧。
说着就已经撸起袖子进到浴室准备去打开花洒。
谢行之捏着衣服,有些迟疑。
他伤了一条腿,清洗身体肯定不太方便,让他多年来的好朋友帮忙照顾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但他又想到岑向阳在车上给他叨叨了一路的那些东西谢行之忽然觉得不太想被同性触碰,即便是多年的好友。
不用了。他往前滚动轮椅,扯扯岑向阳的衣摆,摇头,我自己能行,只是一条腿受伤而已。
岑向阳一愣:啊
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强行留下,只能点头:那行,我就在客厅里,你小心一点别摔着了,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浴室门关上,谢行之拧开热水,接了满满一脸盆。
他这样子肯定不方便泡澡或者淋浴,只能脱下衣服用毛巾轻轻擦拭。
车祸在他身上各处也留下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刮伤,已经涂了药也包扎过,其他的都不严重。
谢行之对着镜子小心避开伤口,从脖颈擦到肩膀。
莫名的,许思思的话再度在他脑海里回响起来。
把他的照片从头吻到脚
谢行之擦身体的手一顿,望向镜子中的人影。
这副身体和他原本的样貌只有七八分相似,但男性的身体大同小异,在他看来,除了体格上略有差距,别的没什么不同。
镜子里的他**上身,皮肤白皙,受了伤的缘故,又清瘦不少,锁骨深刻,胸腹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
谢行之下意识抬起手放在自己皮肤,自脖颈一路到前胸。
入手的触感光滑温软,这一年治病没有锻炼,还有些他意料之外的细腻。
倏地,谢行之猛然收回手。
哐当一声,他手肘打在旁边的沐浴露上,瓶子摇摇晃晃几下,咚地坠地。
行之哥?岑向阳闻声跑过来,你没事吧行之哥?
浴室里安静了几秒,传来略显慌张的声音:没事。
岑向阳依旧不放心:我进来帮你吧,你一个人太不好操作了。
不用!这回是急促的拒绝。
?岑向阳感觉有点怪,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能抠抠脑壳,那好吧,你要帮忙喊我啊,千万别逞强。
谢行之后续的洗漱都非常迅速,身上已经三四天没有清洗过,有些异味让他难受,他拿毛巾反复换了三四盆水,才总算能接受自己套上新的衣物。
穿好衣服,他又对着镜子照了照。
刚刚是他手上力道太轻了,所以感觉有点怪异。他后面加大力道在身上揩拭,就没有了最初的奇怪感觉。
谢行之垂着睫毛说服了自己。
等两人都洗漱完毕,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岑向阳又来敲响谢行之的房门。
请进。
行之哥,差点忘记这事儿。岑向阳手里攥着一部新手机,我原先手机掉江里去了,你的估计还在那小白谢安珩手里,我就干脆给咱们俩买了两个新的,一黑一白,你看喜欢哪个?
谢行之对这些并不挑剔,随手指道:白色的吧。
好嘞。岑向阳把白的那一台递给他,又捏着另一张小卡片,你现在去办新的手机号也不方便,这是你原先在国内用的那张卡,现在刚好派上用场,先凑合用吧。
谢行之微微怔松,接过来:这张卡还在?
他记得当时怎么都找不到,还以为丢了。
嘿嘿,想不到吧,我前几天往这个房子里搬东西,整理我在国外那个背包,突然翻出来的。岑向阳献宝似的,又帮他把窗帘也拉上,这房间我装了遮光帘,周围也安静,你就好好放心在这里休息吧,等私人医生来了我再喊你。
谢行之颔首:好,你也去休息,这几天让你担惊受怕了。
没有没有,没得事,再怎么担心受怕,在看到行之哥你的那一瞬间,我立刻满血复活!岑向阳捶捶胸口。
谢行之莞尔,但还是看见他眼底的血丝:别胡闹,也去睡一会儿吧,危险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事了。
岑向阳:好,睡睡睡!我这就去睡个天昏地暗。
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听到岑向阳活蹦乱跳的声音,谢行之总能被他逗笑。
等房门重新关上,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遮光帘将外面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整个屋子黑漆漆一片,只剩下手机屏幕莹莹的光。
谢行之点亮床头灯,撑着靠坐起来。
他想了想,还是把手机卡插了进去。
手机刚刚开机,两三秒后载入系统。
谢行之打算定个闹钟。
但他刚点开时钟界面,手机接连嗡嗡嗡一阵响动。
谢行之吓了一跳,以为是谁打电话进来,迅速退出去就想关机拔电话卡。
结果屏幕弹出一条提示
【你有999 条未读语音留言】
不是电话。
语音留言?
他点开一看,发现是手机的语音信箱。
谢行之以为是他一年没用手机,积攒下来这么多条群发广告,点进去想清理一遍。
结果界面打开,全部显示消息来自于同一个号码。
谢行之心里隐约有猜想。
他随手选中一条。
两个月了,哥哥。我好想你
谢行之胳膊一颤。
第50章
刚刚手一抖, 手机落在被子上,但谢安珩的声音依旧源源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哥哥。
哥哥有想我吗?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谢行之缓了缓,又把手机捡回来, 刚才点的那条语音留言已经播完, 房间恢复安静。
他心道自己怎么也和那些小年轻人一样敏感,草木皆兵。
许思思说的那番话是真是假尚未有定论,但岑向阳接他回来路上讲的那些,很显然只是为了防止他再次跟谢安珩走。
这辈子岑向阳跟谢安珩两个人向来不对盘,他是知道的, 而他留在夏家那几天,谢安珩和他虽然有过争执,却远远谈不上对他做什么。
至于那张报纸杜撰的内容则更是无稽之谈。
谢行之摇摇头,把语音信箱拨回第一条, 打算顺着往下听听谢安珩这一年都给他发了些什么。
他这样一看, 才发现语音信箱的时间停留在他离开后的第二个月。
短短两个月时间, 除去一些广告消息,谢安珩给他发了两百多条语音。
刚开始频率最频繁, 时间几乎全部集中在夜里凌晨, 越往后走便渐渐不怎么发了, 到两个月后,这个习惯似乎彻底消失。
他一条条点开,最初似乎只是向他倾诉思念。
哥哥,为什么给你打电话永远关机?我真的好想你你给我回个消息吧, 好吗?
因为他换了电话卡。谢行之在心里轻轻道。
刚出国那阵子, 他承认自己是带着赌气的成分走的。因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谢安珩教成那个样子。
他对他报以最大的期望, 从来都严格要求, 又给他上辈子自己根本无从奢求的教育环境和生活环境, 养出来的谢安珩却连他上辈子一半也不如。
谢行之把这一切归咎于溺爱。
谢安珩依旧是那个聪明的谢安珩,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改变,唯独有了他这个变数,那问题也只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所以谢行之便想,那他消失就好了,谢安珩会重新走上正轨,一切也都会恢复原样。
但是
谢行之垂下眼睫,继续往下点开后面的语音留言。
哥哥。
三天了,你依旧没有音讯。
满北市降温了,你那里呢?我不在,有没有人提醒你添衣服?
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如果你听见了这些留言,给我回一条消息吧,一条就好。
谢行之用力闭了闭眼。
但人都是有感情的。
更何况他和谢安珩朝夕相对五年。
他最初的确有心锻炼谢安珩,不想让他继续像个奶娃娃一样离不开他,原本打定主意前三个月都不跟他联系,为了怕他自己心软反悔,谢行之干脆换了号码。
但实际上,他撑到第二个月结束就忍不住给岑向阳打了电话,想向他打听谢安珩的近况。
可他却得知岑向阳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谢安珩,原本的家里没人,公司学校哪里都找不着。
那段日子,谢行之刚好在为手术做准备,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做治疗,剩余的几个小时则是在睡眠中度过。
治疗很难熬,他又担心谢安珩出事,后续得知他考上了满北大学,还拿了状元,谢行之又放心了不少。
或许他这样的决定是对的,他那时想。
语音留言一条接着一条,谢行之把第一个月的全部听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看来,他错得离谱。
第二个月的第一条语音留言和上个月隔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前面几乎每天五六条的频率,让这显得很反常。
谢行之皱起眉头。
他想夺走你的公司,这些人全都在觊觎你留给我的东西
他说是我的父亲,我们有最亲的血缘关系,他不可能害我太可笑了,他以为我会被他的这点糖衣炮弹骗到吗?
可能是知道得不到回应,谢安珩慢慢从跟他对话变成了独自倾诉。
他给我东西的时候,那种眼神和施舍没什么区别。可能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呵。从来没有人在乎的可怜虫吧?
但他不知道我见过真正对我好的人,我知道一个人真正爱我会是什么样子,看我会是什么眼神。
但他或许没见过,他才是那个可怜虫。
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
我不可能交给他,他说的话我也不相信。
为什么我以为那些是他编的竟然是真的?
你的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你根本不是从国外回来见我的,我也根本不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