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搓双手，拭去掌心的冷汗，向幽姿走到电梯门口，掏出手机，打给舒誉。
进了电梯后，手机那端传来舒誉的声音，“这么快就谈妥了？”
向幽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舒誉说，想想还是不说了，“有空请我吃饭吧，就当是为我送行。”
“去哪儿？”
“去霍府。”向幽姿淡定地说道。
“没谈成？”听不到向幽姿的回音，舒誉明白，肯定是谈崩了，“真的去霍府？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觉得向远山会让我有别的办法吗？”
今天是她约的沈儒鸿，她还没见到沈儒鸿，向玥婷已经跟沈儒鸿上了的床，不难猜想这里面的原因。
她们的命运容不得自己掌控，既然没办法掌控，就只能继续往前行。舒誉提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说吧，想吃什么？”
“松风水月吧，那里消费高，会让我愉悦一点。”
“我去……向幽姿，你还真不客气，那可是我半个月的工资。”舒誉笑道。
“喂，半个月工资你就心疼了？你也太不仗义了。”
“向幽姿，我还要交房租，水电费，你帮我交啊？！”
“行，我帮你交，你请我去春风渡。”相比松风水月，春风渡的消费更高。
“向幽姿，你这是得寸进尺。”舒誉笑笑，心里为她的担忧，声音没有露出丝毫，“行行行，你帮我交房租，我请你去春风渡。”
“这才对嘛，我可是去霍府，那可是赴刑场，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不是说死刑犯临死前，都得吃顿好的嘛！过两天我就要服刑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向幽姿掩去心底的悲伤，唇角扯出一丝弧度，开着玩笑道，“去之前，向远山肯定不会为我践行的。我想……他最多拿一个大礼盒，然后把我放进去，然后用丝带扎一个蝴蝶结，然后派人将打包好的礼盒送过去。”
顿了片刻，向幽姿自我调侃道，“亲，包邮哦！”
向幽姿说得轻松，落在舒誉的耳朵里，却是满满的悲伤。霍府，对于向幽姿来说，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里面住着一个陌生的人，而且网络上鲜有的传闻，也都是说他冷酷无情，手段残忍。
“幽姿，心里难受就……”
就哭出来吗？向幽姿摇摇头。
“我不难受。网上对他的传闻是不好，但是他总归是个人，再怎么可怕，难不成还能把我给拆了卖了？”
她不难受，一点都不难受，刚刚看到房间里的一幕，她甚至有些轻松，毕竟她约沈儒鸿，也是抱着利用他的心思。
该自己承受的就应该自己承受，不应该让不相干的人来分担她的不幸。
“我只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想让舒誉担心影响自己的情绪，向幽姿截过她的话头，道，“他接受我，怕也不是心甘情愿，只要我不触犯他，我想，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所以，你不必紧张，我也就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
“也就你心宽。你想过没有，进了霍府，你这一生……”
被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老男人，这跟古代的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如果像向幽姿说的那样，只要不触犯霍霆亨，她能安然度过一生，也就罢了，可如果霍霆亨是个变态怎么办？就网上的传闻，他离变态也不远了。
这些话，她不敢说出口，但是她清楚，以向幽姿的聪慧，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向幽姿笑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透着无奈，“舒誉，我们一直说，不向命运低头，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其实，现在想想，这句话挺可笑的。怎么不低头？又怎么掌握？现实逼着我们妥协的时候，我们能不妥协吗？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然后就是不停的妥协，到了最后，我们潜意识里就开始自我妥协，自己跟自己说，这就是命，要么死，要么苟且地活着。”
“可是我们不会死。”这句话是肯定句，舒誉知道无论到哪一步，向幽姿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看看，还是你了解我，所以你一定要请我吃顿好的，弥补一下我悲伤的心灵。”说完，向幽姿笑了。
挂了电话，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渗出一些悲壮，无论这条路有多难走，她总要走下去。
其实，见没见过霍霆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守护的人能守护好就可以了。
“美女，你到底出不出去？”
身后的声音出来，惊得向幽姿猛地回头。我滴个天，电梯里竟然有人？！她刚刚打电话，都没注意到电梯里有活物。
等等，又是刚才那两个男人，尼玛，这也太巧了。
向幽姿连忙伸手按住电梯，退到一边。作为酒店的服务人员，理应让客人先行。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依旧是面无表情，走出了电梯，倒是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酒红色的西装，骚气的不行。路过她面前时，还低头看了看她的胸牌。
“向幽姿？这名字不错。”
“谢谢！”
向幽姿职业性地微笑，等着两人出了电梯，也出了电梯。
席慕沉扭头扫了一眼向幽姿，对着霍霆亨笑道，“二哥，小嫂子不简单啊。”
不远处，向幽姿正在和同事聊天，眉目清雅，巧笑倩兮，这样女子并不少见，但遇事后还能如此淡定的女子却非常少见。
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了，很快就会被当做礼物送出去，换做别的女人，早就哭天抢地了。就算不哭天抢地，也是一脸的哀怨。除了刚才在电梯里感慨几句，哪能像她这般如无其事的。
再者，感慨的这几句，也不该从她这般年纪的女人口中说出来。
霍霆亨侧目，眸底深邃了几分。
“二哥，等小嫂子进门，你要不也请人家去一次春风渡吧？”想到向幽姿说死刑犯死之前要吃顿好的，席慕沉就忍不住想笑。
“你请。”
“我请就我请。”席慕沉笑道，“向远山都包邮了，我这个做三弟的，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说完，席慕沉又补充一句，“亲，你觉得呢？！”
听到一个亲字，霍霆亨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