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丫鬟纷纷露出诧异之色,难以相信,这个村妇模样的女子,会是夫人的胞妹。
王宝金摸着顾晓晓的脸,心疼的说:“我这可怜的妹妹,不知受了多少苦,好端端一张脸瘦成了这模样。”
以前王宝钏在三姐妹中,模样最好,身段窈窕肤如凝脂。姐妹重逢,王宝金眼瞅着一脸菜色骨瘦如柴的妹妹,如何能不伤心。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路,顾晓晓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让她食指大动。
顾晓晓也不客气,坐下来来拿起筷子就着饭菜,大口大口的开吃。
莫名其妙占了王宝钏的身子,顾晓晓还是有点儿心虚的,她只想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埋头吃饭免得露出马脚。
落到王宝金眼里,则是妹妹吃了太多的苦,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才会显出如此模样。顾晓晓越是沉默,王宝金便越心疼她。
等到顾晓晓吃饱之后,满足的抬起头,王宝金皱着眉头轻身细语的开口:“三妹,你这次回来,便不要再回寒窑去了。你啊你,何苦那么倔,非要与父亲大人论个高低。”
王宝金恨铁不成钢,顾晓晓只能尴尬的傻笑,她也想知道王宝钏为什么这么倔,为原主点蜡。
姐妹二人阔别已久,王宝金眼瞧着妹妹性情大变,心中暗自垂泪。她没想到妹妹是换了个人,只当她受了太多磋磨,人憔悴了连性子也磨平了。
顾晓晓眼睛咕噜一转,挤出一抹笑乖巧问到:“父亲大人最近身体还好么,天热,娘一直怕热。都是宝钏不孝,不能尽孝于双亲膝下。”
当初王宝钏执意嫁给一贫如洗的穷小子薛平贵,相府上下全都不同意,连已出阁的王宝金也不赞同。
只是宠了这么多年的妹妹,见她面露悔意,王宝金心软的牵起顾晓晓的手:“爹娘那里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府里将身子养好,到时候我陪你回家。爹爹刀子嘴豆腐心,一定会原谅你的。”
没想到取得家人谅解的事儿,这么快就有了眉目,顾晓晓欣然应允。
是夜,在王宝金的安排下,顾晓晓在侍郎府歇息了下来。
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了,说来也怪,这半个月里顾晓晓见过姐夫苏龙。他生的浓眉大眼,身材威武雄壮,和温顺柔弱大姐站在一起,并不相称。
这对夫妻感情似乎只是平平,按理说苏龙后宅中,小妾通房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个,比起现下大多数男子强的太多。
再看苏龙也不像贪花好se之人,顾晓晓也次猜不出王宝金到底哪里不如意。
苏府和王府也算门当户对,两人微妙的关系,让顾晓晓一头雾水。
幸而,对于她这个小姨子,苏龙偶而碰面,总是客客气气,没让顾晓晓产生寄人篱下的疏离感。
当初王宝金说过几天便带顾晓晓回娘家,由于长子吃坏了肚子,病了几天,一拖就是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顾晓晓吃好喝好,铜镜中的模样,几乎是一日一变。精细的调养了这么久,顾晓晓容光焕发,面容白净,除了身子仍显消瘦,昔日美貌已经可见端倪。
当王宝金从长子生病的焦虑中,解脱出来后,才发现妹妹终于恢复了未出阁前的娇容。
作为长姐,将妹妹照顾的如此好,王宝金自然欣慰。她细心准备了许多礼物,如约带着三妹回了娘家。
为了避免爹爹发作三妹,王宝金叮嘱顾晓晓,等下马车后,委屈她一下,入府时低着头莫要声张。
顾晓晓安分的点头,对王宝金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相府比顾晓晓想象中更气派,飞梁画栋粉墙朱栏,长廊足有几十米长。
曲曲折折的走廊,两旁是丛丛青竹,假山嶙峋,花木扶疏,鸟语花香清幽雅致。
顾晓晓循着原主记忆,在相府中徜徉着,同时为王宝钏叹息。相府乃钟鸣鼎食之家,王宝钏在这里长大,如何能挨过寒窑中的辛苦寒酸。
相府之中,仆从如云,见了大姑奶奶无不折腰行礼,丝毫不敢有怠慢之意。
王充没有儿子,将三个女儿视若珍宝,教她们读书识字,下人也不敢轻视回门的姑奶奶。
不知走了多少重门,顾晓晓跟在王宝金后面,终有到了一处宽敞的院子。
院中风景,比起旁处更胜一筹,来往丫鬟穿着打扮也略胜外宅。
王宝金停下脚步,牵起了顾晓晓的手,低声道:“妹妹,待会儿见了娘亲,你切莫再使小性子。自你走后,娘亲不知背地里哭过多少次。”
“嗯。”
王宝金的话让顾晓晓鼻头一酸。她与妈妈关系极好,如今妈妈大病,她却跑到了这个鬼地方。
可怜天下父母心,顾晓晓决定待会儿见了王夫人,一定要认罪态度好些。
两人走过拱门不久,不远处一群靓装女子,簇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王宝金面露笑容,离得老远开口喊到:“母亲,女儿回来看您了。天这么热,您怎么出来了。”
明晃晃的太阳晒得人眼头发晕,王夫人身后有两个侍女殷勤的打扇子,纵是如此她脸上的汗还是将妆容弄花了一些。
王夫人上了年纪,原以为大女儿回来了心中喜悦。待走近时,才发现大女儿旁边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惊在了那里。
知母莫如女,王宝金伸手推了顾晓晓一把,在她耳边低语:“快过去,好好向娘亲赔个不是。”
顾晓晓被王宝金这一推,顺势朝王夫人身边靠去,快到她身边时屈膝就要跪下。
两人离得极近,王夫人双手颤抖,慌乱的去扶下跪的顾晓晓,口中喊着:“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怜的儿。”
王母的眼泪说来就来,顾晓晓被她半抱在怀中,情绪受到感染,鼻子也有些发酸。
她低低的喊了声娘,然后红着眼圈:“娘,不孝女宝钏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