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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筒里讥嘲的男声继续道:“我猜是没有,对吧?你照样会怀疑,继续捕风捉影。以为你打电话找我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结果你问这个?是不是在家里太久你闲得慌,我对傅太太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安分待着不要惹我心烦就够,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傅太太的光环下只需要一个木偶娃娃?
    “去你的傅太太!我不当了!”
    她哭着喊完这句,撂了电话。
    -
    远隔数千里的宁城某酒店套房。
    听筒里那句带着哭腔的吼声,也直接进了傅审言身旁恭敬站着的石景宽耳朵里,一个字也没落下。
    傅审言神色未掀一丝波澜,手机放至一边,拿起桌面的文件往旁边递:“新的报规方案,这几点要改。”
    “好,我马上交给冯总。”
    石景宽接过文件,傅审言靠在椅背,闭眼揉揉眉骨。
    石景宽照例念一遍今天的行程安排:“送给董局的礼已备好,今晨就派人送去。下午还有另一个遇难家属的慰问会,合同和礼品也备好了,会场昨夜刚布置好。”
    就在前天早晨,傅审言在跑步机上得到消息——宁城明科正在施工的楼盘锦悦地基塌陷,出了人命。
    锦悦是明科在宁城打造的、定位高端客群的豪宅楼盘,买这里的客户非富即贵。楼盘质量出了问题,自然不可能当无事发生。
    又有媒体宣传,很快便在宁城掀起一波又一波维权浪潮,要求退款,还要求公开所有施工名录,包括建筑材料和价格。
    没有一个公司会同意。
    维权的人也清楚,只拿这个诉求当赔偿的跳板。
    傅审言坐专机时已经将宁城明科的总经理和负责这条线的所有人撤了职,公关的道歉声明也出了,和分管的各个系统上下打点再是开会讨论处理方案,已是通宵达旦,一刻也不曾停歇。
    一天下来,傅审言周围的气压一直很低。
    石景宽接到梁映真的电话后,以多年经验,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电话报上去,否则触了逆鳞遭罪的还是他,分不清时务。
    等到深夜,他才汇报,有自称是傅太太的女人打过电话。
    傅审言当时正在看文件,淡淡“嗯”一声,没有说其他,石景宽松口气,知道自己判断对了。
    “慰问金换成现金吧,媒体拍出来效果更好。”
    闭眼休息的傅审言忽然冒出一句,石景宽一愣,话虽如此,但只剩几个小时弄来几百万现金还是有些挑战,一般提这种大笔款项至少提前一天预约才行。
    他迅速撑起精神:“我这就安排。”
    下午慰问会如期举行,最后以新上任的宁城明科总经理与遇难家属代表握手而得到解决。
    照片发上宁城晚报和网上各大自媒体,照片旁边的桌上几厚摞红色纸钞果然迅速扭转舆论。
    【哎逝者安息吧,我觉得明科很有诚意了,一条线职员全撸了不说,赔偿至少没扯皮,不像之前那什么公司好像也是类似的问题吧半年赔偿款也没到位】
    【听说是一家两百万?慕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找个明科的楼盘扛砖去[狗头]也算家里没白养我】
    【想多了吧,明科又不是天天出问题,我家就住的明科小区,自带的明科物业确实好】
    【明科以前的老总有点惨,好不容易混到这个位置就被祭天了,讲道理,底下施工他一个老总可不可能盯着嘛】
    锦悦的问题光在宁城处理并不够,因为出了人命,省里也很关注,因此慰问会之后还需要去一趟省会解决。
    宁城机场。
    傅审言坐在vip候机室内,握着平板修长的手指轻划屏幕,垂眸看最新出的有关明科的报道。
    事关明科以及傅氏的声誉,他从不会假手于人听汇报。石景宽深知这一点,每每都是奉上新闻,让傅总自己看。
    “明科是我哥一手打造的住宅品牌,哪出过这么大纰漏,地基塌陷?”
    傅审言冷冷一笑,目光落在屏幕上“人血楼盘”四个字上,关了平板,三天只睡四个小时不到,铁打的人也觉得困倦至极,阖上眼休憩。
    石景宽在他身边当秘书多年,熟悉他的脾性,此刻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示下。
    大约过了五分钟,傅审言淡淡出声:“分管宁城的华南区域,产品这条线所有人扣除年终,邮件现在就发。看今后还有谁敢再给我搞出人血楼盘?”
    坐到高位,薪酬只是一点雨露而已,重头从来都是年终奖,低至产品组长年终几十万,高至区域老总年终几百万乃至千万。
    莫说是宁城明科总经理也算被殃及,现在这片火直接烧至分管宁城的华南大区产品线上所有人,饶是跟傅审言多年的石景宽忍不住都惊住了,足见他的震怒。
    “是。”
    回答的同时,他已取出电脑开始编辑邮件,刚敲了会字,手机响了,石景宽接起来后神色一变,看向旁边闭眼养神的傅审言。
    他在心里飞速预判,现在该不该把这个消息报上去。
    梁映真作为傅审言的夫人,之前只存在于传闻中,他出席宴会只带女伴从不带夫人,外界早猜测两人貌合神离,甚至感情不睦,连表面功夫也不屑做。
    这么个不重要的夫人,有没有总裁的睡眠重要还真不好说。
    思来想去,这会没有别的事,又或许是听筒里那句女人的哭声,石景宽难得动了点恻隐之心。
    “傅总。”
    “嗯?”
    石景宽小心谨慎地挑选措辞:“刚接到王管事的电话,说夫人提箱子走了,要派人追回吗?”
    恰好通知登机的广播响起。
    傅审言睁开眼,扯了扯唇,除了梁家她还能去哪儿?最多加上一个韩家,除此以外她无处可去。
    “成年人了,不用。”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领,迈步进入登机通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还有二更,我尽快写_(:3」∠)_
    第十五章
    梁映真坐在车后排, 看着身后渐渐缩小的傅宅,直到缩为一个小点看不见,她才转回头。
    心一直跳得很快, 或许傅审言会动怒,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怕。
    但她的确在那个家里待不下去了,起初只觉得隐隐的不对劲。
    现在想来其实早有预兆。
    那个家没有一点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没有旧衣, 挂在衣帽间的衣服大多数挂有吊牌, 也没有照片, 更谈不上婚纱照。
    她不无心酸地想着, 或许她昏迷的三年,傅审言早就对这个植物人妻子不抱希望, 才会把她用的东西丢弃, 清理掉她生活的痕迹。
    整整三年啊,这么说他即便在外面有女人也是情有可原,还能指望他对一个联姻的妻子守身如玉?
    车里十分安静, 连冷气的呼呼声也清晰可闻。
    梁映真看向沉默开车的莫维,她提着行李下楼,要求他开车送, 他什么也没说就开来车再帮忙搬行李至后备箱。
    只在上车时问了目的地。
    和宅院里其他显然对她异样目光的人不同。
    梁映真忍不住问:“诶, 我离家出走你为什么没拦啊, 你不是傅审言派来的人吗?”
    “傅总只说保护夫人的安全,没让我限制夫人的行动。”他回道。
    傅审言都是从哪儿找来的人啊?陈静一个,莫维一个,绝了。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安静了会忽然觉得那话细想不对。
    “那要是他让你限制我的行动, 你们还真敢囚|禁我吗?”
    莫维却是没有回答。
    他越沉默,梁映真越后怕。
    她抚了抚手臂上起的细细鸡皮,咬住唇半晌,最后竟然开始庆幸,回去一定要跟妈妈好好说,这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从城南的傅宅到城北的珞雪山,路途遥远,到达梁家正门时,梁映真先一步下了车,按响门口的可视电话,笑容出现在别墅里的小屏幕上。
    她运气好,一时冲动回了家,赵卓丽这天并没去公司正好在家,看见了便满脸笑容迎出来,却在看见她脚边硕大的行李箱时,凝滞了一下。
    那个尺寸,明显不是回来小住。她最担心的两人处不来,还是发生了。
    “这是……你俩吵架了?”
    梁映真正色道:“比那严重一万倍。”
    “他一直有派人跟踪我,说是保镖为了保护,但我还没去他家时甚至就开始了,这事妈妈你知情吗?而且有人说他在外面有女人,我……”
    两人进入客厅,她絮絮叨叨的话一停,望向客厅的赵颖思。
    梁映真刚出院时与她匆匆见过一面,赵颖思正好申请到国外一个短期mba课程出了国,据说是从小长大的关系,现在梁映真对她还是很陌生。
    赵颖思显然也听见她进屋说的一席话,坐在那里稍显尴尬,很快拿起一旁的包,站起身道:“公司还有事儿,下午要面试这届管培生呢,我就先回了啊。”
    “表姐再见。”梁映真抿抿唇。
    赵卓丽比梁映真生涩的笑容真诚许多,“辛苦了,我叫司机送你。哎我这腰伤又犯了,还好有你在。”
    “还拿我当外人啊?”赵颖思笑了笑,“我刚跟老陈说了,让他送我。要不这大太阳天自己开车多晒啊。”
    梁映真站在一边,对这位陌生的表姐也是感激的,要不她昏迷的三年赵卓丽就太难过了。
    上到二楼,回到久违的漂亮露台,林妈端来她喜欢的小食和花茶放到小桌上,招呼她吃完了就再跟她说。
    和之前的普通午后一样的话,梁映真竟然觉得有点想哭,还是家里好。
    坐下只剩下母女两人,梁映真也没有隐瞒,将事情悉数说了,最后说道:“如果我想离婚,妈妈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明若秋水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留意赵卓丽的反应。对普通人来说或许离婚很简单,但对利益结合的婚姻而言却是十足的艰难。
    “你先冷静冷静。”
    赵卓丽刚一开口,梁映真的眼里便浮上失望,果然,接下来的话只是让她沉着不要冲动。
    “婚姻不是儿戏啊。再说你怎么能确定小傅真的在外面有人呢?说那话的人明显是想看你过得不如意,不管真的假的,只要能伤害到你就算数,你真要听进去了才是傻了呢。”
    “其实这个不是最主要的了妈妈,我更受不了他一点都不尊重我,他竟然问我如果他真有别的女人,我又能拿他怎么样?我,我……”
    几天下来,大概她也明白她并不能拿堂堂傅氏总裁怎么样,更是郁郁:“他财大势大,我知道。但我也不图他什么,离了一了百了。”
    “哪有人把吵架说的话当真的听?你要是听过我和你爸爸吵架,估计该劝我们离婚一百回了,但我们感情依然很好啊,吵架最容易口不择言,你别捡着他的话钻牛角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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