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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让大夫来看,一个不成就十个,证实了方子有效,你们才让我们走。再有,我一个弱女子,带着母亲本就是走投无路才进了侯府,就是出去,又怎么能逃出侯府的掌心?”楚云梨语气认真,“不过就是想换一个地方,我不想每日都被不想看到的人恶心而已。”
    老侯夫人提议,“那我找个地方给你们住,让你母亲安心养病,不让外人见你们就是,等方子有效,肯定放你们离开。”
    这是糊弄傻子吧?楚云梨扬眉,“老侯夫人,您这和幽禁我们母女有什么区别?我那方子拿出来,是对你们有恩呢,还是有仇呢,惹得你这么对待?”
    一开始楚云梨的态度谦卑,到了这里就有点不客气了,老侯夫人面色难看了一瞬,“别不知好歹,侯府给你们一口饭吃,要知道感恩。老四对你,还是有心的,留下来难道不好?”
    “不好,”楚云梨正色道,“您让我们母女离开,我拿方子出来。而且,兴许你不知道,我的身子已经被人下药,不可能有孕了。”对于一个做妾室的女人来说,男人的宠爱最是靠不住的,没有子嗣就等于没有靠山,也就没了希望。
    “什么!”老侯夫人皱眉,“此事当真?”
    楚云梨淡然,“反正要请大夫,到时候一并给我把脉就是。”
    老侯夫人对着嬷嬷点点头,眼看着见她出去吩咐外头的小丫头请大夫过来,楚云梨心里暗暗安心。
    很快大夫来了,给她把脉,半晌才皱眉道,“秋姨娘的身子确实被用了霸道的药,难以有孕了。”
    楚云梨整理好袖子,“所以说,这侯府我是再不想留了的。”就怕哪天不明不白死了都没人知道。
    嬷嬷自然不承认侯府中有人如此狠毒,沉声道,“兴许是你在蓝府就已经被下药也未可知。”
    老侯夫人摆摆手,不愈纠结这个,蓝府那边严秋语是低嫁,顾府势大,他们应该巴不得严秋语有孕让两家联系更加紧密才对,又怎会让她不生孩子?真要掰扯起来,这事情大半还是侯府中有问题。但这会儿不宜讨论这个,看她样子,是铁了心想要离开侯府的。
    看向楚云梨,吩咐道,“你把方子写下来。”
    楚云梨走到桌案前,那里已经摆好了纸笔。无论老侯夫人嘴上怎样硬气,但侯府太需要一个子嗣了,她是不会放过一点点机会的。
    很快,一张药方写就,老大夫接过后看了看,随即他面色慎重起来,捏着胡子赞,“妙啊!”看到后来,皱眉道,“似乎缺一味药引?”
    这大夫是侯府的客卿,住在侯府多年,老侯夫人自然是信任的,闻言皱起眉,看向楚云梨,“你这是何意?”
    “让我们母女离开,药引自然会添上。”楚云梨不慌不忙,“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履行承诺,自己慢慢试也是可以的。”确实是个办法,不过得要时间,而侯府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老侯夫人面色难看一瞬,看向大夫问道,“当真对子嗣有益?”
    见大夫点了头,她沉吟半晌,吩咐道,“备议程,送严姑娘和她母亲离府。”
    总算是能离开了,身份也变成了严姑娘,楚云梨对这结果,颇为满意。至于出去后……慢慢筹谋。
    第59章 过气的白月光四
    说是议程,其实就是嬷嬷出去吩咐丫鬟,很快就带回来一个荷包。
    “多谢老侯夫人。”楚云梨道过谢,接过荷包,“我和母亲这就离开。”
    老侯夫人看了看天色,面色还算好,“今日天色不早,可明日再走。”
    此时外头夕阳西下,太阳一落山天就黑了,确实已经不早,但对于楚云梨来说,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想也知道等老太太离开后,外头守着的严雪蕊大概还要进来纠缠。
    倒不是怕她纠缠,而是怕她一急之下狠手,对着楚云梨还好,要是对着顾氏,顾氏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任务大概也完不成了。
    “不用。”楚云梨拒绝道,“我和母亲来得及,也没有什么行李,说走就能走。”
    老侯夫人只是随口提议,见她执意离开,也没强求,“不要离开京城。要是想着跑,无论你跑多远,都能把你们找回来。”
    这就是威胁了,楚云梨面色不变,“我明白。”反正方子是真的,她也没打算跑。再说了,世子有孕,自然能打击了张柒夫妻。
    老侯夫人离开,临走前还吩咐了马车送她们母女,楚云梨拿着荷包,仔细回想了一下原身的记忆来时有什么东西,重点是能换钱的东西,回想半天,就只有当初来时那身上的钗环首饰和腰间压裙子的一枚玉佩,她飞快找了出来,也看到了她和张柒那夜之后他送来的一些贵重东西,她将原身自己的东西收入怀中,至于张柒送的那些,她特意放到了显眼的位置。如此,底下的人也不敢拿了。
    出门就看到了严雪蕊,她居然还没离开,此时她面色不太好,“你要走?”
    楚云梨没心思搭理她,天就要黑了,母女两人今夜的落脚地还没找到呢。闻言随意点头后就往顾氏屋中去。
    严雪蕊追了两步,“你现在出去,又能住到哪里?你们没有银子,就凭着老太太给的那个荷包,怎么过活?”
    楚云梨不耐烦了,冷笑道,“你管的着吗?非得在你手底下看你脸色过日子你才满意?”
    这话实在不客气,严雪蕊面色难看,“我是怕你走了之后想回来,那时候回不来了。”
    楚云梨冷笑一声,推开顾氏的门,“娘,带上自己的东西,我们这就走。”
    顾氏再没想到午时才说要尽快带自己离开的女儿,这么快就真要走了,闻言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因为太过虚弱,坐起时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楚云梨忙上前扶着她,“娘,你的东西在哪里?”
    顾氏指了指妆台,她的东西,楚云梨大半都认识,过去翻找出属于她的,回身扶着她往外走。
    严雪蕊面色难看,当初接她们母女进来时,侯府这边其实是不愿意的。还是她和张柒一再保证留她们母女后不让外人知道,也不会让她们出门,侯府这才默认。
    这会儿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心,老侯夫人已经发了话让她们母女走,她却是不敢再留下她们了。主要还是老太太还留了个婆子领两人去马车那边。
    顾氏没有力气,强打起精神被扶着跟着婆子走,等到上了马车,才算是松了口气。
    芳草一直帮着楚云梨扶顾氏,送到了这里却是不能再走了,她是家生子,楚云梨也没问她要不要和自己走,只拿了一枚金钗递过去,“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不说别的,就方才扶顾氏,要是她自己,没有这么快过来。
    芳草忙推迟,“不用,奴婢那是分内之事,不值得谢。姑娘保重!”
    不理会她的拒绝,楚云梨将东西塞了过去,“收着吧。”
    马车缓缓地往侯府外走,即将从偏门离开时,张柒追了过来,老远就叫,“停下!”
    张柒在府中的地位微妙,一般下人都不会得罪他,马车应声停了。
    很快,马车帘子被一把掀开,张柒气喘吁吁出现在外头,“秋语,你要离开我?”
    楚云梨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张柒不会以为严秋语不想离开他吧?
    嘴上却道,“这侯府住起来憋闷,我被下毒,往后再也不能有孩子。还被冤枉给人下毒,我自从进了侯府,大门都没出,哪里来的药给人下毒?再说伺候我的都是侯府下人,给人下毒也要我指使得动?太复杂了,我住不了,多亏老侯夫人宽厚,放我们母女离开,四少爷自己保重。”解释还是要解释的,严雪蕊做的事情根本不经查。
    说完,放下帘子,催促车夫,“大叔,老侯夫人说让我们早些离开,趁着没天黑还能找个落脚地。”
    车夫有些为难,“四少爷,小的这不好交差……先走了。”
    张柒也知道是老侯夫人下令,闻言认真道,“我去找祖母说,尽快接你回来。”
    接个屁!
    张柒这是觉得她们母女是被赶走的吧?
    马车离开了侯府,往热闹的午云大街上去,听着外头越来越多的人声,楚云梨掀开帘子,此时天色渐晚,两旁的店铺都亮起了灯笼,一路过去,明晃晃的亮如白昼。
    车夫在外头问道,“天黑了,已经不能出城,姑娘想去哪儿?”
    楚云梨再出侯府时就已经想好了,闻言道,“送我们去最大的酒楼。”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楚云梨扶着顾氏下来,给了荷包送走了车夫,进了酒楼。
    如此确实是暴露了行踪,但顾氏的身子经不起颠簸,且她们两个女子,不适合去小客栈。实在是严秋语的记忆中,对于京城中各首饰布料胭脂铺子如数家珍,但客栈酒楼这些,就没什么印象了。
    伙计迎了过来,楚云梨让要了上房,还来了个婆子帮着她扶起顾氏,到了三楼后,又给了伙计一锭银子,“劳烦小哥帮我备热水和帮忙请个大夫。”
    她们需要洗漱,最要紧的是顾氏的身子得重新找大夫看,虽然她自己也可以,但那得是安顿下来之后。
    忙乱了一个时辰后,楚云梨给顾氏喂了药,终于躺上了床。
    此时夜已深,他们住的屋子靠近后街,倒还安静。一片安静的黑暗中,顾氏迟疑的声音响起,“秋语,明日要找个住的地方了。长期住在这里……我们没有银子,怕是住不了几日。”
    楚云梨翻了个身,黑夜中她眼神精亮,“娘,我要去蓝府,要回我的嫁妆。”
    当初严秋语嫁人时,顾将军府还势大,顾氏当初是和离,从定远侯府带回的嫁妆全部给了她,将军府还添了些,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再加上还有定远侯府那边也意思意思备了嫁妆的,虽然东西粗笨,却也值些银子,凭什么便宜了蓝府?
    顾氏闻言,呼吸一滞,“他们肯还吗?”
    那应该是不肯的。
    楚云梨心里早有成算,“我会让他们还的。”
    顾氏忧心忡忡,“不如我们买个郊外的小院子,好好过日子,不要理会这些人了。”
    “不行。”楚云梨语气坚决,“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有了那些嫁妆,我们母女俩的日子才能好过,如果要不回来,我们俩只能过清贫的日子,娘,您的身子被毁得厉害,得好好养着。”
    需要养病就得要银子,是母女俩为了过日子劳累不堪,还谈什么养病?
    又劝慰道,“娘,您别担忧,我心里有数。”
    若是没记错,现在蓝府那边正准备迎娶新妇,还在议亲当中。
    新妇可是尚书府的千金,和她一样算是低嫁,这个当口,蓝家可不能出事。
    而此时侯府康和院中,老侯夫人面色难看,“当真如此?”
    嬷嬷垂着头,“确实如此,不只是语姨娘,就是四少爷房中的两个丫头,也是不能有孕了的。”
    “砰”一声,老侯夫人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冷声道,“既然她如今有孕,不好伺候老四,前些日子尚书夫人有意问起老四,你明日下个帖子给她。”
    这是要给张柒纳个身份不低的贵妾了,嬷嬷垂首应了。
    不远处的柒院中,张柒面前跪着严雪蕊的贴身丫鬟,正涕泪横流的求饶,不停磕头,“奴婢都是听夫人吩咐的呀!没有要谋害侯府子嗣,奴婢不敢,夫人不会喝下那药的……”
    严雪蕊面色苍白。
    张柒冷淡的看着严雪蕊,目光中满是失望,“我原以为你和秋语是姐妹,多少学了些她的善良。没想到你这样狠毒,还拿自己肚子中的孩子来陷害她,累得她伤心,对我失望,如果她出去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完,甩袖就要离开,“今夜我去后院。”
    后院住着丫头和语姨娘,严雪蕊当然不能就这么认,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不是这样的,她陷害我。”回身一脚踢向丫鬟,“说,是谁指使你陷害我的,你从小就跟着我,要是让你爹娘知道你如今居然背主,他们也会失望,还不说出幕后主使将功折罪!”
    张柒眼中越发失望,“当我听不出来你对丫鬟的威胁吗?”说完,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安阳侯府中发生的事情楚云梨是不知道的。翌日天蒙蒙亮她就已经起身,轻巧的下床随意洗漱一番后,打算先去蓝府探探口风。
    门口遇上伙计,她塞过去一个银角子,低声道,“一会儿我娘醒了,跟她说一声我尽快回来,帮她备些好克化的早膳送去。”
    吩咐完伙计,楚云梨才抬步往左边去,那边离下楼的楼梯最近,将要下楼时,身旁的客房门打开,她本也没在意,走了一步后突然觉得不对,余光似乎瞄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回身看去,果然是个熟人。严秋语的夫君蓝钰,此时正轻手关上门来着。
    他似乎很紧张,关上门后松了口气,一转身看到楚云梨双手环胸抱臂闲闲看着他,已不知道看了多久,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想要质问,又似乎格外在意屋中的人,一把扯着她下了两步楼梯,才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里?”话问出口,越发狐疑,“这个时辰出现在这?你跟谁在一起?你不是做了安阳侯府的张柒的妾室?”
    楚云梨甩开他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下打量他,“知道的挺多呀!我这边就不劳你费心了……”她抬眼看着方才蓝钰出来的房门,“我倒是有些好奇,那里头还有谁?不会是你祸害人家良家少女了吧?我可是听说,蓝府最近在和尚书府议亲……”
    蓝钰面色一变,一把捂住她的嘴,“别胡说!不想活了!”
    楚云梨一把扯开他的手,皱眉道,“说话就说话,别上手。”
    她一副嫌弃的模样,蓝钰黑了脸,“下去说。”
    两人在底下的桌子坐了,楚云梨也不废话,“本来我还要去找你,既然在这里看到你,正好!”
    蓝钰皱起眉,“我们之间可没关系了啊,别想着再见蓝府。”
    “没想着进。”楚云梨瞪他一眼,“找你是为了嫁妆,把我嫁妆还来。”
    闻言,蓝钰皱眉,“我们早几个月前就没了关系,如今你来问我嫁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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