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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旧的纸片上,印着“方诚,瑞兴尖端审计所,高级合伙人”,下面是两个座机号码,却没有手机号码。
    男人还在说:“我就住您的楼下,四楼东户。”
    白岐玉记得四楼东户确实住了人,但是个烫着泡面卷,头发焦黄的中年女人。
    难道是夫妻俩?
    门外的男人还在不死心的喊话。
    “介意我进去坐一下吗?说来话长……我真的有重要的事儿要说!”
    白岐玉不着痕迹的把餐刀收进袖口,让方城进了门。
    招呼男人在沙发上坐下,白岐玉去厨房倒水。
    端着托盘,路过卫生间时,他迟疑的顿了顿:昏暗中,是不是有东西闪了一下光?
    他把托盘随手一放,打开小灯——
    视线凝固在地板上。
    卫生间门前,又积了一滩水。
    清水中缓缓朝外留着,虫豸的尸体晃荡着,几近流到厨房了。
    他又想起了昨晚被分尸的噩梦。
    背后,方城的声音将浑身发凉的白岐玉拉回现实:“……我就是想问个事情。”
    “我们家遭小偷了,您家里丢东西了吗?”
    白岐玉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方诚:“你为什么这么问?”
    作者有话要说:
    张一贺:老婆一定能长命百岁!☆-u-☆
    白岐玉:?这人会不会说话?
    老攻已经出场了(这一定是我所有文中攻出场最快)
    兄弟们把排面打在公屏上!
    第3章 惯偷
    遭小偷?
    结合到一年中发生的种种,白岐玉不自然的动了动喉咙。
    他不着痕迹的朝阴影里扫视一眼,又极快的收回视线。
    他试图让语气平淡些。
    “报警了吗?”
    “没,”方城说,“丢的都是小东西。”
    “没丢贵重物品,不是好事么?”
    “主要是……”方城苦笑,“丢东西不是最近的事儿,也不是一两次……”
    他说,近一个月来,太太和他零碎的讲过好几次“丢东西”,他都没上心。
    他自称太太是个粗心的性格,又是高中班主任,工作比他更忙,家里的事儿还不如他了解。
    “直到前天,我丢了一本很重要的书,翻箱倒柜的找,才发现家里少了那么多东西。”
    与白岐玉的情况不一样。
    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白岐玉掩饰的端了托盘坐下,递给方城热水:“什么书啊,很贵重吗?”
    “一本六十年代的老书而已,不名贵。纯粹是父亲遗物,我才这么上心。”
    话匣子打开,方城自顾自地说起来:“讲外蒙萨满在我国境内的演变史,小时候,我当故事集看大的……遭天谴的,偏偏偷这个……”
    “节哀。”白岐玉认真的说,“如果是重要的东西,我建议你还是报警试试。”
    “报警……”方诚苦笑,“我找你就是想问,你家里像我一样,丢过东西吗?”
    其实,白岐玉是丢过的。
    但并不是方城所说的,丢很多次,丢小东西,丢对本人来说重要的旧书。
    白岐玉丢的,是整套睡衣、内衣。
    除此之外,这座似乎“有生命”的房子里,发生的怪事可不仅限于“丢东西”。怪音,乱跳的开关,自己移动位置的物品,以及那滩水……
    白岐玉不想说。
    起码不是对方诚。他不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他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水:“没有。”
    孰料,听到这个答案,方诚竟爆发了:“你!你再好好想想!”
    他的眼白瞪得极大,大到即将夺眶而出的错觉。
    随后,那泛着冷光的眼白如玻璃灯管,开始碎裂、碎裂成成千上百块,像苍蝇的复眼……
    但这些幻觉只存在了一秒,短暂到白岐玉尚未眨眼,便消失了。
    看到白岐玉不悦,方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偷了这么多次肯定是惯犯!说不定现在还潜伏在小区呢,多大的安全隐患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也丢了东西,我们就可以联合报警了……”
    白岐玉打断他:“你还是问其他邻居吧。我平时加班多,顾不上家里,丢东西也察觉不了。”
    这是摆明不合作了。
    方诚“你你”了几声,却卡住了嗓子。
    白岐玉的家很静,即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也静的让人发慌。
    这种静是超出常理的,对于自然界的“安全”来说,应该充盈着呼吸声、风声,以及水源声。
    至少该有第一种,可这儿不知是吸音太好,还是方诚自己的呼吸声太大,他竟然听不到白岐玉的呼吸声。
    此刻,老式白炽灯在惨白侧脸上打下朦胧的阴霾,一双沉静的眼定定注视着方诚,好像在说——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死死……”
    方诚打了一个寒战。
    他的心中浮现一个很荒谬的比喻:那双眼,像海底极深之处压抑本能的海妖。
    方城猛地站起身子,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因为动作散乱了几缕,逃离般朝门口大步走去:“就是说,这么晚打扰您……就是说实在不好意思。”
    “不再坐坐了?”
    “不……不了!麻烦您继续关注一下,如果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男人仓促的来,又仓促的离开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不少,白岐玉想,或许他把自己当成了这种人。
    他的视线扫过沙发,有一条棉麻的手帕,似乎是主人嫌脏垫下的。
    白岐玉拿起手帕追下楼:“稍等,您的东西忘了。”
    方诚斯文的脸闪过尴尬,和一丝恐慌:“哦。”
    看着方诚摸出钥匙,手抖着打开了四楼东户,白岐玉才回五楼。
    他知道方诚在说谎,而且是极为拙劣的表演:只有在掩盖谎言时,才会添加非常多无关紧要的细节,殊不知,说得越多,漏洞越多。
    不过……他在恐慌什么?
    第二天出门时,白岐玉瞥了一眼二单元的门口。
    堆积的大箱子们消失了,看来,张一贺真的连夜般光了行李。
    熬夜把行李搬上去,害怕白天碍事,是个有礼貌的。
    白岐玉喜欢有礼貌的人。
    他想,等搬家的事解决了,可以试着约张一贺去城市探险。
    作为游戏策划,白岐玉的空闲时间很少,除了打游戏,他的兴趣爱好也不多,户外的更少。
    唯独喜欢“城市探险”。
    在未知的巷弄,荒僻的原始野林,甚至废弃的战时防空洞探险,重回不见天日、历史洪流停滞的旧地,带来独特的求知欲与刺激感。
    张一贺的人品和体能看起来都不错,或许可以加入他们。
    周六下午,因为约了中介看房,白岐玉早早出门,意外的在楼道里撞见了张一贺。
    “白先生。”高大的男人眼睛一亮,“真巧。”
    “嗯。你怎么在这……”
    张一贺举了举手里的礼品袋:“找你。”
    他直接把系着蝴蝶结的纸袋往白岐玉手里一塞:“乔迁礼。”
    纸袋里传出甜甜的香气,好像是糕点。
    白岐玉不爱吃甜,但大早上出门就收礼,这种被人惦念的感觉让他心情变得软绵绵的。
    “太客气了,可惜今天我要出门,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出门啊,”张一贺重复道,神情不明的笑起来,“出门很好。”
    说着,张一贺熟稔的揽上他肩膀,白岐玉身体一僵,挣开他。
    “抱歉,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不是针对你。”
    张一贺了然:“是我冒犯在先。”
    他很快圆场的笑起来:“总有人说我太自来熟,忽略与人交往的界线。这不好,是不是?”
    “也不是……自来熟是好的。”白岐玉垂了垂眸子,“很好。”
    二人一齐出了单元门,一路到小区门口,张一贺都紧跟着他,没有分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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