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姐买新衣服了?”晏锦书没见她穿过,很是自然地问。
时小砚在地上摸到小绒毯,把自己整个裹住以后才慢慢坐直身体。
晏锦书以为她很冷,关心地说:“那你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写作业也是一样的,别玩儿手机了。”
时小砚“嗯”了一声就挂断了视频。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晚上的不愉快已经消散了许多,她努力说服自己:“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只记开心的事就好。”
手机响了一声,是晏锦书发的消息:“刚才我正要说话,你就挂断了。新衣服很好看,有春天的气息。”
时小砚觉得她应该感到开心,因为这是一句夸奖的话,但她就是望着那简简单单的文字,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然后哭了好久好久。
晏锦书,他不是医生,但也能救人性命,时小砚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让她可以再坚持一下下,努力成为快乐的大人。
人生中总有那么一些瞬间,让人觉得活着好难,明天和未来,都不想要了。
在这咄咄逼人的逼仄人生里,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宽慰。
不管是还有一款喜欢的奶茶没有喝过,还是下周播出的剧集想要看,一定要找出无数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时小砚哭得眼睛都肿了,头也疼得要命,这下不是她想偷懒,是真的没办法写作业了。
情绪都宣泄掉了以后,她才发现其实不只是膝盖疼,脚趾头也疼得厉害。
她检视了受伤的地方,膝盖毫不意外地青紫一片,高高肿起,比这更严重的是脚趾头,从大拇指到脚背,都青了。
想来也是,她当时毫无防备地一脚踹上去了,惯性很大。
她躺平休息,下周运动会,她有短跑项目,希望那时候伤已经好了,不要耽误比赛。
时小砚第二天返校的时候发现流鼻涕的症状居然越发严重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昨晚上的头疼和流鼻涕都不只是因为哭得太厉害的关系,她,应该是感冒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古人诚不我欺。
因为脚趾疼,她的行动要迟缓一些,所以出门特别早,她比小伙伴们都先到班上。
大家陆陆续续到班,很自然地聚在了最后一排。
晏锦书到的时候,小伙伴们正在分享零食。
他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玩偶,放在时小砚桌上说:“给你的。”
时小砚刚拧完鼻涕,泪眼朦胧之间看到一个脸大如盆,怒发冲冠的娃娃。
她以为自己幻视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那红色的莫西干发型,那愤怒的小表情,是跟可爱没有一丢丢关系的生气娃娃!
荣欣欣爆笑出声:“哈哈哈……这个娃娃跟小砚好像!”
大家也附和着说:“红色的头发好像引线,易燃易爆炸!”
时小砚十分不解,又不是节日又不是生日:“干嘛突然送我东西?”
“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它的身上写了你的名字。”晏锦书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诚恳地说,“大家也这么觉得。”
时小砚表示:笑不出来!
“丑!”她一脸不爽地说。
送女孩子不应该是萌萌哒小熊、可爱的小兔子之类的玩偶吗?
送她一脸凶相的小妖怪是什么意思?
“不要这么说自己!”荣欣欣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率先起哄。
“对啊,小砚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何思雨故意顺着曲解后的意思跑得一骑红尘。
“我都没有嫌你丑,你就不要说实话嘛,很难接唉。”苏瑛豪使坏地说。
“不哭,再吃点,才有力气抱紧胖胖的自己。”徐明宸把零食放在了时小砚的面前。
时小砚抬手在空中比划了几道,愤愤儿地说:“割席!”
大家闹得正欢,荣欣欣却把话题抛给了晏锦书说:“偶像,你帅你发言。”
晏锦书本来在看乐呵,突然被cue到,就很是自然地说:“砚姐长得挺好看的。”
这话大家是真的没法接了: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时小砚直接无语,她有点理解,为什么马屁拍得好的人比能力强的人混得更好了:人,果然还是爱听好听的话呀!
加之晏锦书又是一脸的诚恳,时小砚都飘飘然地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她欣慰地拍着晏锦书的肩膀说:“朋友,我们的友情固若金汤!”
晏锦书憨憨一笑,完全不知道,他这一句话对她有多重要。
“不愧是你,张口就是一道彩虹。”荣欣欣兴奋地为他鼓掌,“我愿称之为——说话艺术大师!”。
她知道晏锦书不会说别人不好,但是真的听到他夸人后方觉:听起来也太舒心了!
于是积极地问:“偶像,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晏锦书被问得一愣,五双眼睛“chua chua”就朝他扫了过去,大家完全就是:“在线蹲一个回答。”
“不重要。”晏锦书淡定地说,“我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
“哗嚓”,荣欣欣觉得仿佛有一道闪电,正正地劈在她的天灵盖上方:“他仿佛在内涵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取其辱。”围观的小伙伴们哄笑成一片。
班主任提前到班了,大家速度归位。
今天要换座位,荣欣欣望着晏锦书,恋恋不舍地说:“偶像,我们下周见!”
晏锦书倒觉得是种解脱:“终于可以清静一周了,多好的事。”
除了最后一排的人要跋山涉水搬到第一排去以外,其他人只需要顺着往后挪一下就好,所以大家都在等最后一排的人撤走。
晏锦书一下就把自己的课桌连带书本一起端了起来,走之前说:“你搬椅子,我下一趟来搬你的课桌。”
时小砚背上书包,拿起椅子,走路有点瘸。
她不敢踩得太实了,怕加重脚上的伤。
何思雨一眼看到了,拍了一下荣欣欣的胳膊,自己先起身去扶住了时小砚说:“在道馆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