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在问师门了。
“对啊,这谁教你的?”身侧跟家丁一阵厮打后,嘴角带伤的姚青河,也问出心内疑惑。
冲动救人后,倒忘了这茬,急中生智下,想起上次借口,“我爹啊,二叔你忘了我爹也是大夫了?爹以前用这法子救过人,我耳濡目染的,就学会了嘛!”
是吗?陈青河挠挠头,大哥有这么奇特的治疗手法吗?
不等他再发出疑问,姚蝉赶紧转移话题,“这种病症少见,你不记得正常,再说人都活了,不必纠结这些,该回家了。”
二叔小声提醒对方尾钱没给。
姚蝉摇头,“他们这会忙着呢,咱们不好打扰。”
刘员外家大业大,亏不了他们钱,跟老大夫告辞,二人消失在细雨中。
…………
跟二叔分别,赶回邬家,远远看见龙凤胎在屋檐站着,紧忙撵俩人回屋,“下雨了,怎么在院里?”
姚月秋捂嘴偷笑,“哥哥担心你。”
姚子安跟被人踩了尾巴似得,面红耳赤辩解,“你胡说,我没有!”
津津有味的看完俩人斗嘴,姚蝉后知后觉,看见妹妹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快放开它,小心啄你!”
毛色油亮的公鸡,对她的大惊小怪十分不满,示威性的朝她拍着翅膀。
当初拜完堂,公鸡就养在了院里,谁知如今成他们玩物了。
“大姐,姚花不啄人的。”
不啄?成亲那天新郎官都没它威武。
片刻,姚蝉咀嚼出一个陌生字眼。
“姚花?”
“就是她手里的公鸡,笨死了,我都说了公鸡不用有名字。”
姚月秋被取笑也不恼,圆脸一派天真,“姐夫也说叫姚花好!”
一点小事,就由着她吧。
雨停了得垒个鸡窝,再打听下谁家母鸡抱窝了,抓两只小母鸡回来,既然养了,一个跟三个没多大区别。
盘算了好一阵,瞥见邬易撑着伞进院儿了,他神色如常,但不知怎的,姚蝉总觉得对方清隽雅正的脸上,带有几分薄怒。
在跟她对视上时,那种情绪又飞快消散。
姚蝉不是个爱打听人私事的人,但见他没好利索就出门,职业病发作,又唠叨了两句。
见他衣服湿了,又赶他回屋换衣服。
…………
将近傍晚,二叔欢天喜地送来银子。
姚蝉财迷的咬了一口,喜笑颜开,五两终于是凑够了,不过……
“就一两吗?”好歹救活了条人命,按员外家资产水平,多少也该给些额外报酬啊。
“那管事的,就给了一两”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响动,叔侄俩噤声,门外俩年轻媳妇打了个招呼后,挑着担子进来了。
“田嫂子,许嫂子”
都是今个在席面上帮工的人,姚蝉认的她们,见她们把挑着的东西放下,有点不解。
“这是主家托我们稍过来的米面,猪肉,鸡蛋,说是谢谢今个你的帮衬。”
这米面加起来少说四十来斤,还有五斤猪肉,十来斤鸡蛋,听人说除了这些,还有二两银子的报酬呢。
俩人话语里满是对她的羡慕。
“对了,我听下人说了,刘员外为酬谢神灵保佑,说要镇上摆几天流水席,姚蝉,你是孩子恩人,通知你了没?”
姚蝉表情微妙,姚青河笑意垮掉,这幅模样足够解惑,俩年轻媳妇看了对方一眼。
不是吧?
没通知孩子恩人?
是看不上他们乡下人吧,不过也难怪,那家一个小丫头都是眼高于顶的,更何况……
意识到说错话了,俩媳妇表情讪讪,找借口慌忙走了。
事已至此,对方态度一目了然。
要真把她当座上宾,哪儿能在她救活孩子命后,主家不出面,让帮工送来这些东西?
“早知道那家子狗眼看人低,你就不该冒险救人,让他们后悔去吧!”
姚青河一脚踢在面袋上。
“身份悬殊,早该想到的,再说父母做派关孩子什么事,二叔你脾气也该改改了。”
他先前的稳重老派,早不翼而飞。
姚蝉分析,他们估计私下打听过自个,知她平平无奇,救活孩子估计是误打误撞。
既无利可图,又何必费心来巴结,
转头时,发现邬易在身后,也不知他听了多久。
大病后他消瘦许多,衣袍空荡宽大,但脊背挺如一杆枪,掀起一股跟破败农舍格格不入的矜贵。
姚蝉摇摇脑袋,把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围着面袋转了一圈,语气轻松的开解大家。
“好歹拿回了银子,也得了不少好东西,对方啥态度,关我们什么事?为庆祝咱们凑够了钱,今晚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白面精细,大米莹润,就连猪肉都是五花三层,品相诱人,中午喜宴没用上,倒便宜了他们。
邬易见她神色自然,含笑道,“我去拿满仓哥送的鱼,今个沾你的光,咱们改善一把。”
气氛重新欢快起来。
大雨延绵一天多,此时终于稍作停歇。
姚蝉端出案板,切了一斤半猪肉剁馅,大刀在她手上虎虎生威,振的案板咚咚作响。
中间时不时淋上些花椒水跟姜末,等馅剁的发粘后,厚着脸皮去邻居家割了些韭菜,她手脚利索,没多久就盘好了馅。
活好面,先让面醒着,趁着空来处理鱼,
刚才在灶房里,她瞥见水缸里都是巴掌大的鲫鱼,这种鱼刺少,拿来做烤鱼最合适。
灶房的黑色瓦盆里,已经摆着六七条处理干净,用甜酱腌着的鱼。
等她这边包好饺子,鱼腌的也差不多了。
腌好的肉去掉酱,拿干净的菜籽油烹熟,稍微晾干之后,用茴香、花椒末把鱼身涂抹均匀,稍稍入味后,才到了熏烤环节。
家里有专门的烤炉,倒能省不少繁琐,在烤炉底部塞上柏树枝点燃,鱼则用树枝穿好,放到上面熏烤。
黑夜笼罩大地,院里燃起火光,龙凤胎追着姚花跑跳,几个男人则在说着最近趣闻。
烤鱼的香味弥漫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