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
姚蝉看见在角落编制竹筐的男人,踮起脚高喊。
那些人知道她有目标,哗啦下全散了,又堵在巷子口,伸长脖子等着下一个主顾到来。
“姚蝉?”听见熟悉的声响,姚青河停下手里活,把她拉到巷子外,“你怎么来了?”
几天不见,他又黑瘦了不少,整个人透着几分精干。
姚蝉拎着篮子给他看,“给你送点吃的,三叔人呢?”
“他临时有个活,你过来邬易知道吗?”
俩人边说边走,因为姚蝉送的东西大多是吃的,只能放他们暂住的地方,先前她还以为俩人就在镇上住,没想到二叔带着她七拐八拐,走着走着,竟快到河堤了。
“一个伙计,他最近回老家探亲,住处就空出来了,我们住过来,也算是给他看家了。”
说是住处真有点寒酸,屋子全都是黄泥建筑,家具没多少,也就几个通铺看起来有那么几分人气。
在院儿里就能听见外面纤手的号子声,空气里也夹带着不少潮湿腥气。
生存环境恶劣啊。
姚青河没发现姚蝉挑剔,跟她唠嗑,顺带交代他们这几天行踪,白天河堤上有活了就去干,没活就去‘人才市场’打短工。
在他们住处外,有另外几个院子,人来往频繁,还有不少人一直往这边打量着,听二叔解释,这周围房屋主人,特意在屋里打成通铺,为的就是给这些在河堤上讨生活的人,一个歇脚地儿。
租给他们,一晚上两个铜钱,一月下来也是比不小的收入。
姚蝉把带来的饼子咸鸡蛋放下,望着远处朦胧水雾以及喧闹声响,心头隐约有了个想法。
“二叔,我大概,想到应对法子了。”
…………
天气逐渐变热,瓜果蔬菜种类逐渐变多,邬家门外空地上,栽种着豆角茄子丝瓜之类蔬菜。
正当家家户户炊烟起时,院里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徐氏拎着篮子刚跨进院子,就听见一声公鸡打鸣,前面那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示威似的拍打着翅膀,怒目着朝她飞来。
“哎呦!”
“姚花!”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姚蝉赶紧甩开手往外走,闪着身子把姚花撵进鸡窝,又饱含歉意跟来人解释,“嫂子对不住啊,家里小的趁我不注意把鸡给放出来了。”
“没事!”乡下婆娘倒不至于怕公鸡,就是刚刚它出现的太突然吓了自个一跳。
跟姚蝉客套完之后,婆娘把篮子递给她,“我听你满仓哥说你家菜这两天不够吃,就摘了点自家园子的菜送过来”
徐氏是邬满仓媳妇,为人爽朗大方,平时两口子对邬易挺照顾,可能是因为爱屋及乌吧,对她也格外好。
来人将东西送到,婉拒了姚蝉留饭,匆匆走了。
姚蝉翻着菜篮里的菜,不禁感叹,家里就俩大俩小,院外空地上种的菜,不至于不够吃,之所以短缺,还不是在试菜的缘故?
前几天去给二叔他们送吃的,倒让她发现那院子位置绝佳,既然那方家酒楼牟足劲跟她打擂台,那她也不能被动挨打。
先前她卖啥对方就跟着卖?那就各凭本事,好好的来斗一场!
她要去给河堤上的客人做饭吃!
就不信对方也能把酒楼搬到那。
送走嫂子后,碰见邬易出了房屋,犹豫片刻后,还是将迟疑了两天的话说了,“这几天你也见了什么情况了,我是不打算忍气吞声的,你要是怕惹麻烦上身,咱们就早点散伙?反正你身子也好了……”
本来就是假成亲,又都没那种意思,不如趁祸事来临前分道扬镳。
邬易眉头微蹙,“是你嫌弃我了?”
“哎?”这又从何说起。
“也对,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王家的人盯着……”
姚蝉本意是怕牵连到邬易,但听他话里意思,似乎是误会了,这下哪儿还敢继续那个话题,赶紧打断话头,说那再等等吧。
文人就是爱多想。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钻回屋子时,院里的邬易也暗自松了口气。
姚蝉一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中午跟邬易定好了菜色下午就拖家带口去往了河堤上,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有船靠岸,岸边等待的男人们一窝蜂挤了过去。
河堤上除了最常见的运货车太平车外,还有不少平头车,这种车车身比太平车小点,轮跟车厢相等,车厢上加了拱形卷篷,防止货物日晒雨淋。
怪不得河堤上每天这么多人,原来还有相邻城镇的人来这拉货呢。
每次看见这种场景,姚蝉都要感慨当今统治者对水运发展的宽容跟扶持,水上交通便利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贸易往来方便,滋养了周遭百姓,也互通了有无。
自从先前她贩卖干粮烧饼之后,似是开了先例,河堤上有好些背着箩筐木箱兜售吃食的,只要自家人不掺和,王家酒楼的人也不会出现。
大家都维持着一种均衡而又微妙的状态。
“姚蝉?”
二叔都接到他们走了老远了,扭头看见姚蝉还在原地,大声催促她。
“就来,就来!”
邬易参观屋子,听了姚蝉的打算,略微思考后提议,“此地距离河堤也就几百丈远,用不着你们再来回奔波,就在外面挂个幡子,支起太平车,用瓦盆把菜都移出来,这样能省不少事”
对啊!
姚蝉颔首,她刚开始被局限了思维,既然都是做吃的,为啥还要跑出去兜售,场地也有,直接挂个招牌摆几套桌椅,她省事,客人们也能吃的痛快。
邬易跟姚蝉俩人在这规划着,倒是姚青河有点不安,趁着邬易不注意时,拉着姚蝉到一旁,“姚蝉,咱们是不是该再商量一下啊?”
邬易别是嘴上不说,心里别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