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忙碌的一个半时辰后,菜只剩一点点了。
忙了一上午,汗流浃背的,说笑功夫,邬满仓赶车赶到,第一天干活,他不放心媳妇,特意趁中午空隙过来看看。
看她模样好像还不错,捧着邬易递来的绿豆汤,一饮而尽,观察到瓦盆里只剩一点点的菜后,话都说不利索了。
“看他少见多怪的模样!”
嫂子一点不客气的笑话自家男人,丝毫不提自个初时的错愕。
客人走没影了,河堤上空荡荡,看来没生意了,姚蝉关上门,一大家子终于能热热闹闹吃顿饭。
大海碗盛满的素菜,荤菜摆上桌,鱼肉跟炖的软烂赤红的五花肉,几乎都要从小山上掉下来了。
徐氏连连摆手,“这肉咱们吃太浪费了,留着你们带回家!”
姚蝉隔开她手,“嫂子,咱每天够忙了,饭食上可不能省,再说弟弟弟妹现在有钱!”
说完还故意晃动着收钱箱子,哗啦啦的铜钱声,别提多喜人了。
客套几句后,徐氏见她态度坚定不是客气,只好应下,咬下一口五花肉,她终于知道姚蝉生意为何这么好了。
几个大男人可不知客套是啥,几海碗冒尖的菜,他们吃了精光,连碗底的汤汁都拿馒头沾了干净。
邬满仓吃饱喝足,帮媳妇弟妹清洗了碗筷,又被邬易推着去屋里休息会,直到这会,徐氏才深知这活有多好,以往男人出门在外,饿了啃干粮,困狠了就地睡觉。
哪能吃上舒心饭菜,有这凉快清净地方休息。
人家对她好,她自然要全力报答。
送走睡醒的邬满仓,俩女人闲话家常,徐氏在知道姚蝉只做中午这一顿,下午就回家时,惊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早上呢,晚上呢?都不卖?这一天少挣多少钱啊!”
姚蝉笑了笑,“嫂子,晚饭没多少人的,大家到下午下工那会,就算饿着肚子,也不会花钱买吃食,多数都回家吃的。”
“嗨,你魔怔了?晚饭没有,夜里呢?别的不说,你满仓哥夜里回去,饿的能吃一大海碗呢!”
来往船只可不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赶路程,几乎昼夜不息,在晚上卸货,送货,早上就到另外城镇。
这时,镇上多数店家已经打烊,街道上只有背着挑担贩卖吃食的流动商贩,这种流动摊子是可遇不可求的。
“再说早上,他们多数是带干粮了,但干巴巴的,能好吃到哪儿,你守着铺子,夜里睡下时熬上一锅汤,弄点咸菜馒头煮鸡蛋的,谁来吃就卖给谁,一碗汤一两个大钱,这不是坐着都能挣钱?”
姚蝉若有所思。
对啊,原先她也想过提供三餐,但怕活太多,大家劳累,但听嫂子一分析,还真给她不少启发。
夜里不卖炒菜,打点卤卖面食,趁夜里这段时间,把第二天的菜品都拾掇准备出来,面也发好。
她跟嫂子卖晚饭,二叔三叔早点休息,他们夜里在这看门,就在铺子里睡觉,早饭就让他们接手。
头天晚上她们就把馒头蒸好,咸菜弄好,次日只要俩人熬好粥,煮上鸡蛋就行。
这样她们早上就能来的晚点,一天时间也就错开了。
多干一项活肯定要多劳累,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谁会嫌兜里的钱多不是?
姚蝉自个就是主意正的人,加上比她还有主意的徐氏,俩人一拍即合,马上要动手,几个男人拗不过她们,只好退而求其次,说试两天,看情况如何再说。
至于弄面,又有个难题摆在面前,她大学时候在食堂打工,闲暇无事时,跟大师傅学过拉面,类似兰州拉面那种加碱跟草灰水的类似。
但就算再能干,你白天忙活了那么久,夜里再拉面,就算铁人也受不住啊。
思来想去想省事,就准备烩面那种吧,和好面醒好面后切成条用薄油缓着,等客人来了,现吃现拽,符合本地大众口味,又能节省不少力气。
这事只是个计划,具体的,还得细细商议。
…………
邬满仓等媳妇他们忙完了,吃了夜宵后,才载着几人回去。
听着俩女的声音逐渐降低,知道俩人睡下了,才敢跟邬易吐槽,“你说这娘们挣起钱来,咋比我们男人还要狂热?我回去够晚吧,这婆娘愣比我还要晚!”
邬易脸上透着薄笑,这些天繁忙日子,倒把他先前失意愤懑消散了不少。
看着她脑袋东倒西歪,最后定在自个腿上,也没推开她,反而移动了下身子,好让她靠的更舒服。
“嫂子一心为了你们家呢。”
邬满仓黝黑脸上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嘿嘿笑了几声后,正色道,“你小子福气也不错,别看爹前几天训斥你们,但背后没少说给你娶对了媳妇,姚蝉不容易,邬易,咱可不能学戏文里,发达了不认糟糠妻的陈世美啊!”
邬易笑意被夜风吹散,看着在自己腿上睡得香甜的人,面上挣扎之色显露,闭眼平复思绪,再睁开又是清冷一片,把她脑袋移开,自然的转移话题。
性子憨厚邬满仓也没发现,自始至终,小弟都没给他肯定的答复。
到家后,姚蝉没洗漱,带龙凤胎睡了。
她自然也不会发现,邬易屋里的灯,一整晚都没熄灭。
接下来几天,姚蝉跟嫂子开始为夜宵生意准备起来了,做夜宵的卤子,经过试验考察成本后,定下了几种,鸡蛋西红柿卤,香菇土豆丁卤,还有鸡蛋青椒炸酱卤,豆腐豆角酸汤卤,少许的肉丁香菇卤。
这些卤子是他们,结合着这时节蔬菜种类,以及当地人的口味准备的。
要吃面,配料也得准备好,如今韭菜成熟,割韭菜做成韭菜酱,还准备了些腌在醋里的蒜,辣椒油,芫荽,味道想好的话,有腐乳最好。
但那玩意不便宜,小本生意,就不准备了。